在冉胥的心中一直有一个结,他始终认为那夜徘徊在杭一合门口的白面人,一定跟这一切事情有某种说不清的关系。可是,又难有凭据,不敢轻易开口。
“咱们这算赢了还是输了?”
冉胥是在成功拿到王通所写的名单后问杭一合的,可是杭一合不知道怎么才算输赢,而冉胥是武举出身,认为凡事都有个胜负之分。
于是,杭一合在对冉胥有深刻了解的基础上,呶呶嘴道:“现在就说输赢,只怕有点早了吧,我们一直处于下风啊,你觉得呢?”
“下风?”冉胥惊讶道,因为在他心目中,好像瀛洲的司牧郭允已经被查实罪状,王通手写的名单就是力证。
“你看看就知道了。”
杭一合将从王通手中接过的一沓白纸递给冉胥,才开始他还不敢接,可是当他发现杭一合递过来的是一沓白纸之后,才慌不迭的接过来。有翻来覆去看了个遍,都是白纸。
“怎么会这样?”围观的人群中也传出一阵惊呼。
杭一合苦笑一声,看向王通,怒目圆瞪:“王大人,本官如此信任你,这就是你让我耗费时间等到的最终结果?”说罢,一把从冉胥手中夺过那沓白纸,在王通眼前晃了晃,道:“既然如此,那本官就认下了,不再为难王大人,你好自为之!”
王通转过头来,怔怔地看着杭一合,突然一口鲜血从嘴中喷了出来。杭一合想要去伸手拉住王通,却只是抓住了他的衣袖,整个人已经重重的倒在冰冷的雪地中。嘴角溢出的鲜血,染红了他脸庞的白雪。
杭一合看到他的嘴一张一合,便将耳朵凑过去,只听到一句难以辨识的话,杭一合琢磨了很久,他说的是:“我知道会有这一天,我等好久了。”
王通是含笑离开的,杭一合却心情无比的沉重,只是机械的将一沓白纸一张张整理好,塞进怀中。
“这些白纸还要它做什么?”冉胥的情绪是复杂的,原本唾手可得的胜利,现在又化为乌有,还亲眼见证了王通的突然死亡。他不知道,现在该愤怒还是该悲伤。于是,已经顾不上什么上级下属,对杭一合吼道。
“都是些做错了事的人,一并处理了吧。”杭一合的眼神很快又恢复了冷漠,对徐阳说道。
徐阳果然是一把写文书的好手,不一会儿工夫,就将郭允之死以及现在审出的海盗一案,两相结合,便是一出郭允身涉利益纠葛,遭到灭口的好戏。至于王通,不过是加了条畏罪服毒。
按照杭一合的指示,徐阳又派人去守备府调集人手,将文书八百里加急直送到京中去。
不出意外的话,这封文书,将在明天中午送到神世帝手中。为了防止文书半路被劫,他们一共派出了三个人去传递信息。其中,第一个人只是开道的,他的作用是吸引藏在暗处的敌人注意,实际上他身上并没有携带任何消息。
而后面两位则将整个文书分成两个部分,每个人身上带着的都是从文书中截取来的毫不相关的文字,只有将两人的文书放在一起才能读懂。
这是杭一合想出来的注意,这样一来,就算真的被对手截获信息,也不会轻易看懂其中的内容。
“冉胥,你没有沉住气。”踏入马车,杭一合便对冉胥说道。
冉胥有些不解,杭一合是因为自己当众吼了他而责备自己吗?无论如何,上级说出这样的话,他唯一的选择便是请罪。
“是,下官鲁莽了。”冉胥低着头道,但是他的那种不解已经全部传达给了杭一合。
“我问你,我杭一合把你视为什么?”杭一合有些生气的问道。
冉胥不敢回答,他知道杭一合从来没有把自己当作普通的下属,可是却又觉得自己与萧珩也好,杭一合也罢,身份悬殊太大,所以不敢说出那个词。
“兄弟,就像萧珩是我为兄弟一样,我也视你为兄弟。有的时候你我很默契,有的时候却又很难配合。”杭一合说罢,将白纸从怀中取出,又抖了抖衣袖,露出掌心来。冉胥这才看到,一个小瓷瓶出现在杭一合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