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说云楼和七皇子肖煜(字璟熙),带着赎金一路往清河集而来,这位七皇子生的一副好相貌,名声也不错,性子却是一言难尽,冷淡不足,顽劣有余。少年端坐马上,穿着紫色云纹锦衣,外罩一件黑色狐毛披风,腰间别着一把白玉洞箫,纵是玩世不恭,奈何凭着这张俊美的脸,玉树临风的翩翩公子之资,还是能与凌霄之境的宗主并称一句“遗世独立墨无麒,皎若明月肖璟熙”。肖煜此人一直都是生人勿近的神色,对谁都话少得可怜,眼神也是冷淡的很,不开心的时候,就是北凉帝在眼前,也丝毫不惯着。
不过这可苦了同行的云楼,往日世家子弟见到肖煜能躲就躲,绕道走,生怕惹他不开心,自己倒霉。可以说肖煜在京城就是小魔王一样的存在,招惹了他,下场一定是哭爹喊娘,偏偏北凉帝又无条件的惯着,所以大家也是“有苦难言”。这第一次与之共事,确让云楼有些难做,一路上都在想,他是找个话题说点什么呢,还是闭嘴呢。连着看了这位声名远播的七皇子几回,云楼思前想后,果断选了闭嘴,肖煜自是知道一路上云楼都在偷偷打量,如今又看到他欲言又止的模样,不动声色的勾唇一笑,配上那张脸,真真是公子无双。
一行人有条不紊的前进,一只鸽子飞了过来,肖煜示意停下,前面解了鸽子腿上消息的青衣少年,附在肖煜耳边说了几句,肖煜懒懒的直了直身子,道“去海沙帮。”云楼自是不明所以,疑惑的看着肖煜,而两队人马也不知该听谁的,肖煜看了一眼云楼,言简意赅的解释道“肖惊飞在海沙帮,他杀了人家儿子,现在老子寻仇来了。”那语气丝毫听不出担忧,仿佛说一句晚饭吃什么一般稀松平常。虽然云楼挺担心肖惊飞的,想速战速决,奈何眼前的七皇子却是着实难伺候,马快了嫌颠,人多了嫌吵,路不好走嫌脏。知道的是他们来救人,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外出游玩,云楼虽然搞不懂为什么北凉帝放着那么多靠谱的皇子不选,非得派他这么不着调的人一起来,但也没办法,谁让人家是皇上最喜欢,从小宠着的皇子呢,于是他们也只能继续慢悠悠的向着海沙帮进发。
被海沙帮诱捕困住了的肖惊飞,此时真是要叹一句“年年打雁,偏偏叫雁啄了眼”,跟随自己三四年的副将,示若兄弟的人,到头来竟然坑了自己,想想都气。如今身在海沙帮的地牢,心里却十分挂念着远方的人。地牢吱呀一声开了,却见那个副将端着一碗水走了进来,递到了嘴唇已干涩的肖惊飞面前,“少爷,几天没吃东西了,多少喝点水吧,”肖惊飞看着此人,苦笑了一下,多数还是痛心,半晌才道“桑吉,为什么?”桑吉有些愧疚的低头,把水放在桌上,转身离开,走出门时补了句“帮主对我有一饭之恩,少爷对不起。”肖惊飞喃喃的咀嚼着这几个字,冷笑出声,不知是笑自己蠢,识人不清还是笑桑吉的愚忠。
岳翎一行十人终是赶在肖煜等人之前到达了海沙帮,不费吹灰之力这里已是血流成河,当然前提是并未乱杀无辜。“幽灵三十六骑”的实力不是说说而已,三下五除二的功夫,老弱病残已经赶到了偏室,就剩了海沙帮老大沙飞、桑吉和几个领头小喽啰,哆哆嗦嗦的跪在大堂,旁边守着幽灵骑。这沙飞虽是称霸一方的悍匪,却也被下手稳准狠的几人吓破了胆,本来他也只想教训一下肖惊飞,顺便勒索点钱财也就是了,并不会真的与朝廷为敌,哪成想朝廷的人还没见着,另一头这是惹了哪条道上的“大佛”,上来就将他的老巢端了。
门口似有声响,抬头看去,便见一头戴长纱的白衣女子款款而来,似是没看到地上的斑斑血迹,女子的每一步都走的端庄,好似九天仙女,步生莲花,后面跟着同样打扮的两个黑衣人,见他们过来,守着的七人纷纷行礼“参见庄主,煞灵使,魄灵使,我七人已完成任务,其余作恶的宵小已斩杀,这几个请庄主定夺。”沙飞几人在听到幽灵骑铿锵有力的声音时,就已经心凉半截,他们这是走了什么狗屎运,惹谁不好偏偏惹到了幽灵山庄,要说没见过岳翎还说得过去,可是江湖中人,怎么可能不知道煞灵和魄灵之名。一边的桑吉则心生疑惑,为何江湖中人会来救肖惊飞,而沙飞则开始想着怎么保命。
岳翎素有洁癖,寻了半天,勉强找了个地方坐下来,看着眼前跪着的人,手指敲在桌上,发出清脆的声响,却每一声都格外清晰的落在了几人的心上,许久屋内一片死寂,只听得岳翎手指敲着桌子的声音悠悠的回荡,配上屋里屋外的血迹多少有点吓人。沙飞跪着向前一步,还未近身,便被煞灵一脚踹了回来,疼的龇牙咧嘴,却还是赔笑道“不知幽灵庄主大驾光临,小的有失远迎,有失远迎,不知您有什么吩咐,但说无妨,但说无妨。”说完还抹了把汗。
“人呢?”空灵的声音回荡着大厅,听的几人一愣,这幽灵山庄庄主竟是个年轻女子,真是了不得啊。沙飞还心存侥幸,毕竟肖惊飞是朝廷中人,不该与这江湖门派有瓜葛,打定了主意便琢磨着想狡辩一番“不知您说的是什么人,鄙人,鄙人,好像,好像没有动您府上的人。”说完偷偷的瞄了一眼岳翎,察觉到旁边煞灵、魄灵警告的眼神,赶紧低头,岳翎微微不耐的看了一眼地上的沙飞,“看来这满院的鲜血还是没有教会沙帮主一个道理”。明明是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