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见唐瑄仍是一脸迷茫,便问道:“你可曾问过他们,先前的始安郡和营阳郡,他们可曾安排了兵马守卫?”
唐瑄自是没问过,只能摇头而已。
唐云叹道:“真是个痴儿……你怎的就没想过,他们这一路打来,挣下的地盘难道就会简简单单地双手奉送给我朝吗?便是寻常商贾也知道,亏本的买卖做不得,此番他们看似是劳命伤财地千里而来,却实在是不会有什么损失的呢,若我们轻易便让他们入城,且不说陛下会怎么看待我们一族,便是那桓氏,若是能放下进军建康的执念,而转头过来攻我们,以我们和他们的兵力,根本不足桓氏大军的一成,又怎么可能守得下来?”v手机端/
“即便是殷仲堪这样名正言顺的州刺史,还不是一样说倒台就倒台,能逃得性命已是万幸,听闻原先桓玄打算杀他祭旗的呢。”
“与之相比,我们这小小的零陵郡又算得什么?”
唐瑄虽是似懂非懂地连连点头,却是忍不住问道:“叔父,但我们除此之外还有什么别的选择吗?您先前联合官邸中的私军一起,反关押了金都尉,这消息若是传到桓玄耳中,我们一样是难逃责罚,倒还不如和
他们一起,索性反了桓玄,若是能控制住整个荆南的局势,站稳了脚跟,说不定那桓玄一时半会还未必能将我们怎样呢。”
他眼睛一亮,大声说道:“叔父!若是我们联系京中的守兵,让他们牵制住桓氏的兵马,我们则在此招兵买马,将荆南八郡都控制住作为我们的根据地,说不定还有机会!”
唐云点头赞道:“这才像个样子,你总算也会动脑子了……”
然而他话锋一转,却是淡淡地说道:“我原本,也是这么打算的,只是顾忌着南康的卞范之,故而一时未决,没敢起事,然而这机会就是稍纵即逝啊……只是观望了一下,便已是物是人非……”
唐瑄笑道:“那有什么难的,如今既然那位刘郎带了爨氏的兵马来了,我们便一起举事就是了,您先前不还和那位殷将军时常联系吗,集我们三家之力,自是更有资本一争了。”
唐云无奈地瞥了他一眼,却是再没说话。
这孩子毕竟年轻,殷觊此人是个有本事且自傲的,而那刘郎显然也并非泛泛之辈,他们想要的,所求的,只怕比如今能看到的要多得多,看得也更高更远,若自己年轻个二十岁,自是满腔热血,不会不愿意和他们一起并肩作战。
然而如今,怕是只能想别的法子稳固唐氏一族的地位了。
他击掌唤从人前来,肃然道:“你去,悄悄将大娘和二娘叫来,别惊动了你家主母。”
唐瑄闻言,忙欠身道:“那侄儿先告退了。”
荆州,夏口。
“岂有此理!岂有此理!”桓玄愤愤地将飞马送来的急报一撕为二,狠狠地用脚踩了两下,仍是觉得不解气,举目四下张望着,想找个顺手的东西砸一下。
“砰”得一声巨响,碎片四溅。
周围从人们早就吓得跪了一地,不知道该怎么办好,唯有叩首请罪而已。
桓玄的正妻刘氏第一时间得到了消息,忙带着贴身侍女冬儿一起匆匆赶来了书房,却没料到在门口遇到了自己最不想见到的人。
“徐氏,阿郎不是吩咐了你别在外走动吗,怎的又跑来前院了?”刘氏被冬儿狠狠地掐了一下手臂,这才装出一副和颜悦色的样子,努力挤出一个微笑,对妙音说道。
妙音却是根本不怕她,她身边丫鬟婆子似是有刘氏的两倍之多,其中一个矮矮胖胖的乳娘手中,正是抱着一个白白嫩嫩的孩子,那清秀的眉目别提有多可爱了,明媚动人的桃花眼几乎与桓玄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虽是脸盘胖乎乎的,却可以清晰地看出妙音的美貌和桓玄的妩媚在他身上完美的结合。
她如今是桓玄的姬妾中唯一一个有男孩的,虽是还未被封为世子,但府里的人私下都是这样混叫的,便是桓玄本人听到了,也从不纠正,唯有在刘氏面前,倒是无人敢造次。
她从容地躬身行礼道:“主母明鉴,是阿郎吩咐了妾身来此的,并非妾身私自前来。”
什么?自家夫君心中郁闷不快的时候,不是喊自己这个明媒正娶的正妻前来抚慰,却是叫了这个不要脸的小贱人?!
冬儿见刘氏面上的神色有点青白,忙又掐了她一下,快步走上前去喝问道:“这么说来,您眼中只有阿郎这个主子,却没有我家夫人这个主母吗?如今是夫人一片好意让您回去休息,您却竟敢出言顶撞,这又是什么道理?”
刘氏见妙音的神色有些踌躇,不由得心中大赞冬儿说的好,若是自己来说,根本就没什么章法的,肯定是一巴掌呼上去再说,即便原本有理也变成没理了。
还是冬儿教的好,先前便说定了的,冬儿上去做恶人,而自己只要装好人就行了,这也太简单了,哈哈。
刘氏回忆着冬儿先前说的那法子,便故意默不作声,面上保持着似笑非笑的神色,给她来了个默认。
妙音果然是不敢过于违拗刘氏,默然地行了个礼,对身边的贴身侍女说道:“夕儿,我们走吧,这里有夫人在就够了。”
夕儿却是嘟起了嘴,不服气地说道:“主子,方才阿郎派人唤你的时候可是说了,唯有听着您的琴音,才能平心静气,心情才会好,主母又不会弹琴,怎的能服侍好阿郎呢?”v更新最快/
刘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