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昌公主得意洋洋地说道“无妨无妨,举手之劳罢了……” 大长老见她一脸意犹未尽的样子,忙吩咐众人道“还不快把这偷取佛前宝物的逆贼押进柴房去关起来?” 若是萩娘敢出来说话,她一定会拦住那几人,反问一句大长老“方才你不是说,根据寺规,偷盗者要斩去右手的吗?” 然而她却强忍住了自己这落井下石的冲动,乖巧地躲在一边,一声都不敢出。 武昌公主回头与竺法汰相视一笑,却见寄奴还站在那高台上,忙对自己的侍卫说道“既然一样是搜了,不如你把那人身上也搜一下吧,也好令大长老安心。” 寄奴身上自然是什么都没有的,那侍卫十分乖巧,将他带了下来,对武昌公主说道“公主殿下,这位郎君身上干干净净的,并无夹带。” 武昌公主见寄奴年纪小,又生得俊俏,也不由得心生怜爱,令他回到竺法汰的身边,微笑着安慰道“如今已是真相大白,自是没人能陷害你了。” 大长老闻言不由得一阵尴尬,此番自己真是损兵折将,若是公主再想起主持的事,可就更难了。 然而真是怕什么来什么,果然公主顿了顿又说道“今天出了这么大的事,只怕还是要请贵寺主持才行,大长老,不是本宫不相信你,只是如今您的徒弟身陷其中,您这个做师父的自然要避嫌。” 大长老只觉得自己头皮发麻,勉强答道“公主殿下,并不是我不让您见主持,只是我师叔他老人家实在是重病在床,起不了身。” 周围有些看热闹的见已经没热闹可看,纷纷散去了,武昌公主却似是犯了牛脾气似得,不依不饶地说道“那可太遗憾了,不如本宫移驾亲自去探望他老人家的病情吧,您可知道,这位竺法汰大师,可也算是医者中的翘楚呢,若是能对贵寺主持的病情有所帮助,倒也是您的一番功德。” 大长老眼见是拦不住了,只能对从人使了个眼色,自己恭恭敬敬地行礼道“是,谨遵公主教诲。” 竺法汰和寄奴,以及公主的从人们自是跟着大长老进内院去了,萩娘带着采棠却是趁乱混出了寺去,只见刘穆之好整以暇地坐在车前假寐,竟是半点没有受旁人影响的样子,一点忧急的神色都没有。 萩娘不由得好奇道“方才里面那么大的动静,您怎的也没进来看看?” 刘穆之掀了掀眼皮,淡淡地说道“有什么好看的,您不是连根头发丝都没掉吗?” 萩娘忍不住笑了,更是调皮地问道“您难道什么事情都能靠筹算知道吗?那您可知道,千年之后的神州会是什么样的?” 刘穆之闻言总算是睁开了眼睛,好整以暇地看着她,悠然答道“若是我去算,自然能算到,但是,千年之后的事情与我何干,与您何干?” 他的眼神中似乎是有一丝怜悯,萩娘只觉得自己竟是无处遁形,难道,这个神叨叨的刘穆之竟然连自己来自千年之后都能知道,并且还算到了自己回不去了吗? 她想起之前桓玄对自己说的那些话,心神一时有些恍惚。 原本心中那种强烈的牵挂之感正在慢慢地消散,她偶尔午夜梦回,忍不住想到的就是,若是自己真能回到现代,那该有多好啊。 虽然已经习惯了这里简陋的马桶和洗浴环境,甚至吃穿方面的文化差异她也能很快接受,但是,她最为不能接受的就是这个世界里,对女子的那种歧视,甚至可以说是,漠视。 除非身为世家贵族的嫡女,负有政治联姻的重任,其他的女子,在这个世上,可说是微不足道得简直是如同草芥一般。 真正能主宰,或者曾经主宰自己的命运的女子,在这个世界,她只听说过一个,那就是从前那位皇太后,王法慧。 即便是她,也不得不屈从于某些政治利益,不能随心所欲。 在这世上,谁又是能真正随心所欲地生存的呢? 宁做盛世犬,不为乱世人。 相反的,若是能回到自己生长的那个年代,虽然同样社会并不光明,同样有着许多的阴暗面,甚至对女子的歧视在某种程度上还是存在的,但毕竟那是一个自由的年代,看不惯的事情,可以不看,不喜欢面对的人,可以无视。 爱一个人,可以肆无忌惮全心全意地去爱。 那样的感觉,似乎已经离自己很远了呢。 她回过神来,转眼去看那神神叨叨的刘穆之,却见对方已经又闭上了眼睛,一副气定神闲的样子。 萩娘张了张嘴,却终究没有问出那句话来“我还能回去吗?” 她是个聪明的女子,不会问这样没有意义的问题。 若是他知道那答案,方才他已经回答她了;若是他一无所知,那又何必再去问他? 萩娘默默地走上了马车,无奈地闭上了双眼。 内院里,大长老正带着众人往深处走去,他一言不发的样子很是严肃,就连一些随行的寺僧都有些惴惴不安,毕竟,除了大长老和他的几个亲随以外,许多人都已经许久不曾见到原先的主持,法蓝大师了。 武昌公主却是丝毫感受不到周围凝重的氛围,笑嘻嘻地对竺法汰说道“您怎的来了江州也不来看望我呢,待此间事了,您便去我府上暂住几日,可好?” 她虽是浅笑盈盈地问着,然而毕竟是天生身份贵重,不自觉地便带上了吩咐的语气。 若是换了旁人只怕立刻便受宠若惊地答应下来了,然而竺法汰却明白她的性子,只是微笑着答道“在下此行还有要事,实是不能逗留。” 武昌公主果然并不生气,只是不满地嘟起了嘴,无奈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