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边的大丫鬟却嗤笑了一声,不冷不热地说道:“这桓府里自以为能得宠的美貌小姑子多的是,有些人也是财迷心窍了,才会忙不迭削尖了脑袋往前凑,却不知道自己只是被人当枪使。就拿前日主子纳的金氏来说吧,都说是和主子情缘深厚才从宫中硬要了出来的,可好容易纳回了府,主子又去看过她几次?”
袁惟被她数落了一番,面色有些尴尬,萩娘却只是淡淡一笑,仿佛旁人说的并不是自己,这一切都与自己无关似得。
那大丫鬟见萩娘并不反驳她,倒似露了怯,不由得得意地瞪了袁惟一眼,面上更是骄横了。
说话间,几人已经来到了萩娘的住处,圆形的围墙小门上挂着扇形的牌匾,提书为“霁雨”二字,应是这院落的名称。袁惟走上前去,推开主屋的正门,恭敬地请萩娘进去,却也没忘了命那两名魁梧的侍卫把守在门前,防着她逃跑。
桓玄精心布置的屋子自然是美轮美奂,然而即便是金屋玉楼,屋里却没有她思念的那个人,自然是毫无家的感觉。萩娘客客气气地送走了袁惟,便无心欣赏屋中的精美陈设,只是一头倒在薰了奇楠香的绣塌上,呆呆地想起心事来。
那大丫鬟见她完全不拿自己当外人,丝毫没有矜持之色,心中更是不屑,只觉得这些狐媚女子只是以颜色事人,完全没有教养,不懂礼仪。
另外几个小丫鬟见她不用心伺候,自然是有样学样,将萩娘一个人撇在屋中,自顾自去一边的耳房园子里休息玩耍去了。
萩娘见屋中无人,这才迅速一挺身走下榻来,走到窗前,观察着这里的地形。
自己的屋子两面环水,两边各有一个窗子,正门出去是来时的小路,两个侍卫便是在这条道上看守,若是自己水性好的话,最好的办法就是从窗子翻出去,游泳逃走。
萩娘来到这个世界就没游过泳,不过游泳这技能就和骑自行车一样,只要学会了就不太会完全忘记,她自信就算游得不快,至少也是淹不死。
但问题是这水是通向哪儿的?若是通向活水,自己早晚能游到外面,若是都在桓府内部,那可又如何是好?
她思前想后,最后还是郁闷地继续躺倒在床上,自暴自弃地想着,若是谢琰和桓玄交涉成功,能立刻把自己救出去就好了。
但这个可能性实在是太低了,即便是他们达成了一致,桓玄也不会立刻将自己还给谢琰的,对于桓玄来说,自己在桓玄这里,比在谢琰那里有用得多。
夜色慢慢降临,远处颇有些欢喜的曲乐传来,想来这是郑燕要正式入桓家的门了。
郑燕却没有萩娘这样惬意,此时她正跪在刘氏面前,战战兢兢地回答着刘氏的问话。
“这么说来,我夫君是因为在铺子里偶遇了你,才会起心纳你的?”刘氏正不高兴地问道。
“正是如此。”郑燕忙答道。
刘氏不满地瞥了她一眼,一边的大丫鬟冬儿会意,立刻责骂道:“你这婢子好不晓事,主母问你话,你怎么一点都不恭敬?一点为婢为妾的自觉都没有,你还当你是家中娇养的小姑子吗,这般不懂规矩。”
郑燕的生母是郑家嫡子的正妻,从小也是将郑燕捧在手心的,如今被纳入桓家,却无人会捧着她,只当她是一个普通姬妾而已。郑燕从来都是当主子当惯了的,现下又怎么做得来奴婢?冬儿虽是善意的提醒,她却没明白是什么意思,不由得纳闷地问道:“姐姐,我如何就不恭敬了?”
她一脸茫然的样子,连刘氏都气笑了,对冬儿说道:“看来这婢子还要好好学学规矩才行。”
冬儿亦笑道:“您别动气,这小家小户出身的,自是没见识。”
她又转头对郑燕说道:“这一回我便教你个乖,回主子的问话,你自当先接主子的话茬,说一句‘回主母的话’,抑或是‘回主子的话’,然后再继续说你该说的事儿,明白了吗?”
郑燕觉得这样回话,倒似自己是个奴仆似得,很是屈辱,然而现在却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因此她只能恭恭敬敬地答道:“回主母的话,妾身知道了。”
刘氏见她很好摆布,心气也平和了些,自顾自地对冬儿说道:“我就说那劳什子的香料店还是得关了吧,夫君这不管香的臭的都往家里带,只怕都是这香料店惹的祸。”
她说着很不屑地瞥了郑燕一眼,显然是把她归到了“臭的”那一类,看她的眼神就如同看墙角的老鼠臭虫一样,十分地厌恶。
冬儿笑着凑趣道:“正是呢,前日阿郎还说,无暇顾及那香料店,想要找相熟的朋友代为打理呢,夫人不若就劝阿郎将店关了吧,免得总有些不要脸的狐媚子找上门来。”
刘氏连连点头,很是赞同,两人都不去理会跪在地上的郑燕,她只觉得自己的膝盖钻心地疼,地上又凉,这几乎是罚跪的滋味十分地难捱。然而没人让她起来,她也只能继续跪着。
说话间桓玄却进来了,因只是纳妾,他便着了一身精美的常服,褒衣博带,宽袍广袖,更显人面桃花,俊美无比。
郑燕见他来了,心中大喜,委委屈屈地望着他颀长英伟的身姿,指望他救自己于水深火热中,然而桓玄根本没注意到她,刘氏这里有人跪着实在是太正常的事情了。
桓玄只是挥挥手,让所有下人都退下去,郑燕正恍惚间,却被冬儿拉了起来,说道:“阿郎让人退下,你怎么那么没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