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女官忙匆匆走向一边的耳室内,在累箱累牍的衣物柜中轻手轻脚地翻找着,想要取一件新制的衣服,并且还不能有皇室身份标记。她心性谨慎,因此找了好一会,才决定就用一件前日宫外送进来的,嫩绿色的常服,这件衣服很是精致,除了衣襟衣袖都用精美的藤蔓刺绣镶边外,腰带和袍服下摆都钉了亮闪闪的贝母,十分华丽。 虽这件衣服很是贵重,不过陆女官素来知晓皇太后是不喜欢绿色的,因此她放心地取了这件衣服,便吩咐小宫女们将衣服好好地折起来,快步向温泉赶去。 妙音果然已经洗好了,但宫女们没有得陆女官的吩咐,也不便擅自主张,因此妙音正穿着白色的中衣,百无聊赖地坐在一边的塌几上,任凭小宫女们帮她梳头。 见陆女官来了,妙音似笑非笑地问道“皇太后娘娘可有什么吩咐?” 她那了然的神色令陆女官有些心虚,她尴尬地答道“皇太后娘娘对您很是感激,但又自愧于没什么珍奇的东西可以赏赐给您,于是便命奴婢将前日外臣进献的蜀绣丝质宽袍转赐给您,娘娘不如就穿上吧,这也是彰显皇太后娘娘对您的恩宠。” 妙音还没等她说完便明白了皇太后的意思,她心中思索着,皇太后对自己的怀疑之意已然这么深了,可见即便自己没有什么小动作,她也不能长久地容忍自己。眼下自己一定要想办法,让自己在皇太后心中是一个有用的人,对自己有所忌惮才行。 她心中思绪不断,面上却是十分自然地让宫女为她穿上陆女官带来的衣服,丝毫没有拒绝的意思,亦没有追问自己的衣服的下落。 陆女官见她很是随和,心中的担忧不由得松懈了下来,上前来恭敬地一起服侍着她穿衣服。 妙音状似不经意地问道“妙音心中对皇太后娘娘很是感激,只恨不能为娘娘分忧,陆姑姑可知娘娘心中有哪些难解之事,我说不定能帮上忙呢。” 陆女官笑道“自然是会稽王谋害先帝之事了,如今此事已有着落,因此娘娘心中宽慰,亦是对您十分感激。” 妙音点头道“内宫之事,自然是皇太后娘娘掌握之中,我这无用之人亦是帮不到什么。不过我倒是对一些疑难杂症很有心得,若是娘娘有什么怪异难解之事,还请陆姑姑别忘了我,我自然能为娘娘排忧解难,绝不敢有所推脱的。” 陆女官不明所以,但见她说得真诚,便点点头,安抚她道“娘娘放心,如今我们皇太后娘娘最为信赖的便是您了,若有什么事,一定会同您商量的,便是皇太后娘娘一时没能想起您来,奴婢也一定会提醒皇太后娘娘的。” 妙音见她把自己的话听进去了,便不再多说,只是顺从地穿上那件亮丽的常服,从容地让宫女为她梳起了长长的乌发。绿色是女人最难驾驭的颜色,少一分气质便显得俗气,多一分妖艳便显得浮夸。 而妙音的美貌,是一种美艳中带着纯真,自有自己的独特韵味,十分耐看。而她的肤色又是十分白皙,被这绿色的衣服映衬得愈发出彩,竟是如同枝上绿叶包裹一朵玉兰花苞一般,清丽脱俗,气质高雅,不愧是晋廷宫中最为出色的美人,自然是有倾国倾城之色的。 陆女官没想到她能把这件衣服穿得这么好看,便是亦有美人之姿的皇太后王法慧,在她面前亦是有着云泥之别,再美的美人也不如她这般风华绝代,只能自惭形秽而已,她有些后悔自己选了这件衣服,若是被皇太后见到了,不免责怪自己挑了那么华美的衣服,更有可能对妙音更为忌惮。 因此她赶紧陪笑着说道“娘娘劳累了,不如奴婢这就送您回去吧,皇太后娘娘已经休息了,您也不必去告辞了。” 妙音诧异地问道“这样不好吧,很是失礼呢。” 陆女官只能说道“娘娘确实是睡下了,您若是拘礼,便是打扰了娘娘安寝,只怕反而不美呢。” 妙音见状,亦只能按下心中的不解,随她一起向外走去。 为表恭敬,陆女官带了不少宫女相随,一行人走到皇太后的殿门外时,一个小侍从突然从角落里窜出来,撞在了妙音身上,若不是陆女官扶得快,只怕妙音就被他撞倒了。 这小侍从实在是太失礼了,陆女官气得不行,怒道“哪里来的小黄门,这般不知礼数,在宫中都乱窜,怎么学得规矩?” 那小侍从知道自己冲撞了贵人,亦是吓了一跳,战战兢兢地跪了下来,只怕受责罚。 妙音性子宽和,从不苛待下人,因此便笑着对陆女官说道“姑姑不必怪罪他,我一时没能注意到他,这才措不及防而已,不是什么了不起的大罪过,您就放过他吧。” 陆女官见她这么说,自然不能再发作他,便瞪了他一眼,说道“好在娘娘宽容,若是改日再这般莽撞,看哪个来帮你!” 那小侍从自然是千恩万谢地去了,妙音笑着对陆女官说道“劳你相送,到这里就可以了,我自己回去便是,怎敢再劳动姑姑。” 陆女官见偏殿就在眼前,也不再相强,便也礼貌地说道“娘娘还请保重身子,多休养,之前您病体未愈,皇太后娘娘心中甚是挂怀。” 这些好听的空话妙音自然是听惯了的,她从未往心里去过,此时却也是作出感激的神色来,歉疚地说道“都是妙音不好,倒令娘娘担心了。” 两人寒暄几句,便各自回去了。 妙音见陆女官一行人去远了,这才取出手中紧紧握着的一个小团,原来,这正是刚才那小侍从趁乱塞在她手中的。 她将纸团小心地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