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条霞光异彩的长毯铺到六座雕像前方,长毯尽头走来一名女子,正是今日仪式的主角——高戎。
她眉眼狭长,薄唇似笑非笑,生自带一抹邪气。
高戎踏着长毯,缓步走到六座雕像之前,昂首而跪。
“祖师当面,弟子高戎,今日拜入师尊座下,晋为亲传。从今往后,必以宗门利益为先。犯本门者,杀;不敬师尊者,杀;阻我求道者,杀!”
话语声如切金断玉,三个“杀”字仿佛沾染浓浓血腥气,一些心性不足的内门弟子听得脊背发麻。
镜映容身旁的其他侍者声交谈着。
“高师姐的杀性越来越重了。”
“这不挺好的吗,本门就需要多一点高师姐这种狠角色,对上其它门派时才不会生闷气。”
“你是不是指前段时间咱们和无锋剑派的冲突?”
“也不是单指这件事。不过确实也是,要是换成高师姐在场,早砍了他们了,克制什么啊克制,我们用得着怕他们吗?”
高戎完宣言,通圣道君微一颔首,随即和云梦道君及掌门交换眼神。
三人同时站起,手中掐出相同的法诀。
六座雕像忽地泛起清光,包括边上那个空着的基座,也同样亮起光芒。
光芒越来越耀眼,在某个瞬间,陡然化作七根光柱冲而起,直入青冥。
原本万里无云的朗朗晴空,顷刻间风起云涌,阵阵闷雷声轰隆隆传来,在众人心头碾过。
狂风呼啸,乌云乱涌,将欲坠。
然,有七根光柱照亮穹,恍若成为这末日之景下绽放的希望之花。
光亮里,有来自外虚空的庞大之物一点点降落,露出全貌后停住,沐浴在一片光明郑
那是一座无比庄严典雅的殿堂,显出气象万千的恢弘之势。
掌门飞身而起,自下而上仰望殿堂,拱手朗声道:“恭迎祖师祠堂!”
“恭迎祖师祠堂!”
在场所有太初观门人,皆在此刻离座下跪,浩浩声浪响彻寰宇。
除了镜映容。
没人注意到她,她就那么站着,望着祖师祠堂缓缓打开的大门,皱起了眉。
她在识海中道:“里面没有他的灵位。”
极煞剑:“他们还不知道李成空死了吧。”
极界笔:“未必。他们就算知道了,也不敢摆上灵位,以免泄露消息。”
镜映容低下头,掌心出现一块漆黑透紫晕的木头,上有一行星光细密的字——李成空之位。
这是当初她在秦家时,模仿秦心瑶娘亲的灵牌而制作的。
极界笔:“你想把灵牌摆进去?”
镜映容:“嗯。”
她垂下眼帘,声音微沉:“这是他应得的。”
极焰珠:“突然摆进去的话,他们会吓到吧?”
极煞剑哼了一声,道:“管他们作什么,想做就去做。”
镜映容:“好。”
祖师祠堂大门完全打开,众人看不到里头的光景,只看见从祠堂里投出一道白光,落入通圣道君的手心。
通圣道君凌空行来,来到高戎面前,手掌贴上她的眉心,那道白光随之没入其印堂。
高戎身躯一震,不由地合上眼,良久之后方睁开。
她俯下身,拜了三拜。
通圣道君对她一点头,然后身形消失,转眼现身在掌门身旁。与此同时,云梦道君也出现在掌门的另一边。
三人合声道:“恭送祖师。”
这次其他门人没有出声,只静静地跪着,仰头用或狂热或憧憬或激动的眼神目送祖师祠堂。
祖师祠堂徐徐上升,重新回到虚空之郑下一刻,七根光柱也落回雕像和基座。
风雷止歇,云开日出,苍穹重见清明。
掌门和云梦道君回到座位,一众门人亦是起身坐回,通圣道君开始带着高戎去结识那些其他门派来的贵客,这也是为徒弟铺路的方式之一。
现场气氛渐渐转为轻松,也是到了该侍者们入场的时候了。
镜映容端着瓜果吃食,来到十绝府府主侧后方,用经过反复练习的语气和音量,柔声道:“请用。”
着,姿态优美地将盘碟摆放到桌上。
十绝府府主骞苒是个中年人样貌的男子。他本来正和邻座的客人聊着方才声势浩大的一幕,听到镜映容的声音后,下意识地回头道:“多谢……咦?!”
目光触及镜映容脸庞的刹那,骞苒瞪大了双眼,满眼震惊之意。
他蓦地拿出一本厚厚的册子,快速地翻看起来。
那本册子似是经过了漫长岁月,破旧不堪,连封面都缺失。泛黄的纸页上写满密密麻麻的字,还有一些模糊不清的图画。
骞苒翻到了其中一页。他看看镜映容,又看看纸页,再看看镜映容。几个呼吸间,视线就在镜映容和那一页之间来回移动。
镜映容始终浅浅地笑着,对骞苒的异状视若不见。
骞苒开口道:“姑娘,有没有人过,你长得有点像一个人。”
镜映容:“……”
她默默地往杯中添茶。
骞苒:“有点像空极道尊。”
镜映容:“……”
“真的,我没骗你,你看这个。”
骞苒示意镜映容看册子摊开的那一页。上面有一幅图,依稀可见图里画了一位躺在树上睡觉的男子。
虽然只有侧脸,画面也不甚清晰,但确实能看出镜映容与男子有些相似。
镜映容看了两眼,道:“绘颜道人所画。”
“连绘颜道人都知道,不愧是太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