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徐钦是一点儿都不怕,论威势,这年头还有谁能和朱元璋相提并论的?何况这冯诚也就只能这样虚张声势罢了,难不成他还敢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真打自己一顿不成?相反,他越是盛怒,对徐钦而言越是有机会把水给彻底搅浑了。
“呃,那冯都督以为小子该如何是好?夸您纯孝,您不愿意,说您公忠体国,您也不乐意,小子这是真词穷了。”徐钦双手一摊,颇为无辜地说到。
见此情景,在座的众人已有人开始暗自发笑。大家都是混迹朝堂多年的人,如何听不出徐钦的言外之意,就是在说他不忠不孝?
“好个牙尖嘴利的小子!莫不是以为,有家族恩荫,有陛下宠幸,便目中无人了不成?!是徐辉祖教的,还是徐达教的?!”冯诚大怒,直接站起身来,气势更是毫无保留地展现。
徐钦要的就是他正面怼回来,心中暗自冷笑一声,表面上却是表情严肃起来,看似是强撑着顶住了他所带来的压迫。
“冯都督此言何意?!”
“何意?本都督的意思是,就算是徐辉祖在此,也不敢这么对本都说话!你小子算哪根葱?!别以为仗着徐家的家世和陛下的宠信,便目中无人!本都督可不是可任你拿捏的!”
“呵呵,冯都督倒是好胆!小子虽是下官,自不敢与都督作对,然都督竟敢直呼家父、家祖之姓名,小子在此不免要问一句,究竟是谁给你的胆子?敢直呼魏国公之名讳、中山郡王之名讳?!莫非是郢国公余威?又或是宋国公的庇护?先祖恩荫,圣上恩遇,皆赖天恩,冯都督张口闭口、言外之意,是对圣上不满?小子倒是要提醒一下冯都督,您十八岁出仕便是金吾右卫指挥佥事,相比小子的恩荫也分毫不差!何况你一路走来,之所以能平步青云,分润了多少功劳,又有多少次败绩未曾追究,想必冯都督心里有数!若是真要理论,那咱们明日便上御前理论去!”
徐钦这一套连击,可谓是让冯诚目不暇接。
确实,真要单独来看,冯诚的升迁轨迹可一点儿都不慢。出仕就是亲卫指挥佥事,和徐钦的待遇基本是一样的,而且升迁极快,几年时间就做到了都督佥事,在承平的京卫之中,算是异常迅速的类型了。
而且关键是,这冯诚虽然也算不得蠢材,可水平也很一般,抛开跟着大佬混的情况,单独主事的履历可算不得有多漂亮,故而徐钦才敢借着撕破脸的档口,当面对其进行反嘲讽。
冯诚万万没想到,徐钦这个十几岁的小娃娃,竟敢如此当众打他的脸,气得是七窍生烟。可偏偏自己还没法反驳,因为确实是自己先失态在前。
如果是面对徐辉祖,他确实可以说自己资格更老,实打实的战功也更多,只是因为徐辉祖承袭了魏国公的爵位,便要处处压自己一头。可对于徐钦,他还真找不到什么下口的地方,人家出仕的起点跟他一样,也有一些功勋,快一年了,也才升了一级,好像也不算特别快。最重要的是,自己一个比他爹年纪都大,资格都老的人,真要跑去跟他仔细理论这些,不管怎么说都是极为有失身份的事。
“黄口小儿!便只会血口喷人么?!”
“冯都督,翻来覆去,便只会这一句么?”
徐钦此言一出,旁边围观的吃瓜人士中,顿时便有几人忍不住笑出了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