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几个说,可是听从夫人的吩咐,昨日意欲害死玥儿小姐,从实招来,还留得一命,逐出府去,不然,我即刻便叫人将你们几个拖出去棍杀了。”江义发了话质问几个小厮。
几个小厮眼见这般情形,连江义都不向着夫人了。
便赶紧齐声承认是薛婶娘指使,他们位卑言轻,只是听从主子号令。
事情无可转圜。
薛婶娘全身失力,瘫倒在了地上,放声嚎哭。
“母亲。”江义忽然朝着老夫人跪了下来。
“此事儿子也有责,昨日雪雅身死,夫人怀疑是玥儿害死了她,这才心智失常,做出此等荒唐的举动。为人母,夫人定是心想要为雅儿报仇,让害她的人为她偿命,这才做出这种癫狂之举。毕竟……”江义抬眼望了一眼江玥。
“毕竟昨日,玥儿跟雅儿院中争执,是不少人都有目共睹的。”
此言一出,屋中人纷纷看向江玥。
而江玥,却是一脸淡然。
江义此时转头望向了身后的一个丫鬟。
丫鬟会意,立刻跪下,“老夫人,昨日我在院里,的确明明白白地看着雪雅小姐向玥儿小姐示好,玥儿小姐不予理会甚至还同雪雅小姐起了争执,而后,玥儿小姐不知何故落水,落水之前还大喊要雪雅小姐相救,接着,雪雅小姐便奋不顾身,跳水相救,事情就是如此,当时湖边,除了我,还有不少人都看见了。”
“母亲,雅儿脾性温柔,向来是希望姐妹和睦的,所以昨日应当是想向玥儿示好,不知为何,玥儿却不领情,还动手推搡她,昨日听闻母亲也是到了院中亲眼瞧见的。”
“昨日,我,是见到了,不过……”老夫人迟疑地开了口。
江义立刻接过话继续往下说,“雅儿水性极好,这是家中众人都知晓的,后园池水并不深,为何雅儿就会无故溺毙于池中了,反而玥儿,半点水性也不识,却能侥幸逃生,实在是,难以叫人不心生怀疑。”
“对,就是她,害死了我的女儿。”薛婶娘指着江玥怒喝。
怒喝完薛婶娘瘫在地上嚎啕大哭,“雅儿,你这狠心的妹妹害死了你,现下又要害母亲了,我们母女是造了什么孽呀,究竟是造了什么孽……”
造孽。
江玥心里浮现一丝冷意,你们造的孽可多了,前世今生,加起来种种罪孽,今日起,我便一一讨回。
屋内众人此时看着江玥,几个躲在后头的丫鬟小厮开始窃窃私语。
“确实两个小姐昨日在院中有争执。”
“玥儿小姐水性那么好,怎么会呢。”
“太奇怪了。”
“难道真的是……”
“呸呸呸,快住口。”
江老夫人重重敲了一下拄拐。
“都给我安静。”
屋内瞬时安静了下来,连薛婶娘也只敢低低的呜咽几声。
“诸位,昨日之事,我本想等今日之事了了再细究的,然而二叔即有此猜疑,那玥儿就在这儿将昨日之事也解决了罢,给二叔婶娘一个说法。芍药,去带人过来。”
芍药点了点头,“小姐稍等。”
接着芍药便出了屋。
“带人,带什么人。”江义心中隐隐觉得不对劲,而且看江玥一副镇定自若的模样,似乎早就知晓了他会提出此事,好像早已有了应对之法。
从大恩寺回来之后,江义就越发觉得看不透这个侄女了,一夜之间一扫以前那副怯弱愚笨的模样,明明是一个十四岁的豆蔻少女,眼中却有着一种难以言说的深意,叫人久视之下内心发怵。
“红柳。”
薛婶娘听到了这个江玥慢悠悠地说出了红柳的名字,仿佛利刃悬于顶,整个人都惊到不行。
江雪雅和红柳密谋害江玥的事情她是知晓的。
女儿突然身死,她整个人都陷于愤恨状态,竟然忘了还有个红柳,她应当将红柳处置了灭口才对,不然江雪雅谋害江玥的事情若是被众人知晓,只怕人人都道是江雪雅咎由自取,害人不成反害已了。
江玥说红柳,难不成江玥已经知晓了此事谋划。
“祖母,叔叔婶婶,昨日之事,其实我也不知晓,昨日雪雅姐姐莫名就自己倒地,大声呼喝说我推倒了她,接着池中便有一人伸手抓住我的脚踝,将我一把拉入水中,形势危急,我心中害怕,才叫了雪雅姐姐来救我,若是知晓会是如此结果,我就是自己死,也不愿害得姐姐红颜消逝呀。”
江玥喉中哽咽,带着哭腔,眼角清泪。
在场人见江玥一副楚楚可怜,神色凄然地模样,对她的话信任了七八分。
江玥拿着丝巾擦了擦几滴清泪,又貌似无意得瞥了一下屋中众人的反应,见大家神色并无怀疑之态,便继续接着往下说。
“被扯入水中之后,那拉我入水的水又扯了我几下,我与她在水中争打了几下,水中视线迷茫,但我还是认出了那拉我的人,正是雅儿姐姐房里的红柳,所以昨日小厮们救我上岸之时,我便当即叫人抓住了红柳。小厮们抓住她的时候,她正浑身湿透,躲于池旁小亭之中,所以,她当下刚从池中爬起一事便坐实了,辩无可辩的。”
屋中人的神态变了。
江雪雅房中的红柳拉了江玥下水。
若是事实的话就说明是江雪雅蓄意谋害江玥,只是事情出了变故,结果反而将自己给害死了,这样的话,性质就完全变了,二房不止不能追究江雪雅之死,而且还得为江雪雅谋害江玥一事给出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