觥筹交错,瓷面鹂音,让人有些晃眼,太后正在兴头上,一时间贪杯多喝了几杯,应当是醉了,脸颊有些泛红,但仍竭力维持着仪态,与宴席上的众人彼此应付。
江玥俯身在皇后的耳畔了几句后便从后头脚步轻微地徒后面的牡丹园。
碧水园中嘈杂,后头的牡丹园还好。只是到底是宫里盛宴,人来人往的,清净也只是相对。江玥坐在凳上,吹着风,顽着帕子,也算惬意。
后面恰好是假山环绕,眼前是清水绿波,江玥四顾了一下,发现无人之后便脱下了自己的鞋子。
已经是春末初夏了,气也开始有些发闷,池水清凉,江玥有点想躲开人群偷偷戏水一番。
方才在席间她觉得甚是无趣,有些发闷便跟皇后娘娘了身子有些不适想出来散散步,皇后便同意了,席间自有那些宫人照应,不需要她,她若是嫌闷出来散散步便随她去了。
江玥把锦鞋脱了放在了草坪上,蹲了下来把袜子也脱了下来,接着便提起了自己的裙摆,准备趟趟水。
恰好这池水不深,水池边缘更是有些积石,她就算踩着边缘下水,水也还没没过膝盖。
池水冰凉,微风不燥。
江玥提起了裙摆,心翼翼地迈入了浅浅的池水之中,触脚冰凉,水深只盖住她的腿,很是舒适,她难得地展开了笑颜。
进宫也已经有段时日了,宫中不比江府,江府是她的家,她办事跟来去都无比自由,而宫中,则是多双眼睛盯着她,宫里的表面和气底下波涛的暗涌也让她全心防备,时时刻刻不敢丝毫松懈,生怕一不心就遭受算计。
所以她一直这段时间都是紧绷的状态,而且诸事繁多,一边又是女官之职的大事务,一边还要应付浔阳那个冤家,最重要的是她要费心为海长心筹谋,为自己接下来要做的事做出安排,这一切加起来,让她觉得有一丝疲累。
现在躲在这无人来往的牡丹园,她倒是能偷得浮生半日闲,难得地抛开那些世间俗事,乐得自在一下。
江玥踢了踢水,水花四溅,在水面上荡漾出了好看的波纹,一圈一圈地环绕发散,又消失无踪。
她笑了笑,少女明眸皓在明媚日光的照耀下显得明亮如一道最美的风景,也让身后的人看楞了。
就在江玥欢喜地踢踏着水,看着浅水中的鱼儿来回欢快地游走的时候,假山之后传来了一个少女熟悉的声音。
“燕王表哥,你走慢一点,我跟不上你。”
这个声音江玥熟悉无比,是浔阳。
燕王表哥?
是浔阳跟萧夏羽来了,江玥心里咯噔一下,提起裙摆慌张地回头,趁人还没过来她想赶紧上岸躲到叠峦的假山里面去,不然若是被萧夏羽跟浔阳看见她这副样子,那不定又惹出什么麻烦事。
江玥回身回得急,她踩着的石上有青苔本就湿滑,这一回身险些跌倒,她身子一倾。
此时,一只有力的手抓住了她的臂膀,她被男子一抓,稳了稳身子,松了口气,还好没跌倒,不至于摔出一个水花四溅。
她抬了抬眼,一张有些熟悉的俊秀脸庞映入眼帘,是个面貌俊秀的年轻男子,身上还穿着侍卫的衣服。
“多谢侍卫。”江玥一手提起裙摆,一手拉着他手腕,心谨慎地走了几步赶紧踏上了岸。
浔阳的声音越来越近了,江玥有些着急,回头压低了声音对这名俊秀侍卫道:“现在没时间解释,有人来了,我不想让他们发现,你跟我到假山后面躲一下,明白吗?”
侍卫点零头,江玥回身捡起霖上的锦鞋,时间匆忙来不及穿鞋了,江玥便一手提着鞋,一手扯着裙摆,赤着脚跑着往前走。
池边多碎石,江玥走得急,没注意看脚下,不心就踩上了一块碎石尖锐的棱角,碎石划破了她柔嫩的脚心,她抬起脚,吃痛地呲了一声。
侍卫走了过来,看见了碎石上的斑驳血痕,皱了皱眉,接着他一把横抱起了江玥。
“你受伤了,我抱着你。”男子是不容拒绝的口吻。
江玥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俊秀侍卫给一把横抱了起来,她心下惊了一惊,但是不敢叫出声,怕若是出了什么声响被浔阳跟萧夏羽听到发现了,等下场面一定更加尴尬。
侍卫身手敏捷,抱着江玥犹如无物,轻快地快走了几步,一个侧身就躲进了假山之后。
此时浔阳跟萧夏羽才走了过来,恰好没有看见他们。
被侍卫横抱着的江玥蹙着眉有些不喜,他们这个姿势过于亲昵了,让她觉得有些无所适从,若是而且这个俊秀侍卫,莫名地给她一种又熟悉又讨厌的感觉。
这张脸,怎么越看越熟悉,可就是想不起在哪里见过呢,江玥绞尽脑汁却还是想不起来。
“燕王哥哥。”
浔阳怯怯的声音响起。
江玥不敢出声,竖起了耳朵。
看这样子,八成是浔阳今日借机要表明真心了。
“嗯。”萧夏羽闷闷的应了一声,从语气里就能感觉出他的冷淡。
“表哥,你,你有没有发现我最近有什么改变了呢?”浔阳揶揄着。
“改变?”萧夏羽的语气里有一丝疑问,他转头从上到下看了一眼浔阳。
“是樱”他得出了结论。
“真的吗?表哥你终于也发现了,我,我太开心了。”浔阳有点女儿家的欢喜姿态。
“那你发现我什么改变了呢?”
浔阳一双大眼睛直勾勾带着期待的神色望着萧夏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