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宫女瑟缩着肩膀,浑身止不住地颤栗,带着哭腔结结巴巴地说道,“是阿黛姐姐,她,她想昧下公主的用度开支,便,便让我平日做点心把那些上等藕粉跟材料都替成廉价的薯粉跟其他。”
“你住口,信口雌黄,我撕烂你的嘴。”阿黛有些慌张,坐直了起来,侧身跪着想爬过去,伸出手,似乎是要去拉那个小宫女。
啪。
响亮的一巴掌又落在了阿黛的脸上。
阿黛整个人坐在地上,捂着肿痛的脸颊,眼泪夺眶而出,她虽然是个侍候人的宫人,可自小贴身侍奉公主,还从未被人掌掴过,而且还是连续两次,此刻委屈跟难堪到了极致。
“给我安分点,公主殿下面前容不得你放肆。”江玥冷眼看了一眼旁边瑟瑟发抖的。”
小宫女咽了咽口水。
“前,前几日我见那些薯粉都受潮了,跟阿黛姐姐说让她去拿着好的藕粉来,可,可阿黛姐姐说让我先将就着用,不要多事,我,我胆子小,不敢反驳,公主殿下,求公主殿下饶了奴婢。”
虽然得断断续续,结结巴巴,但是还好意思表达到位了,在场众人也都听明白了。
萧婉婉有些难以置信地看着阿黛,内心恍然大悟,难怪她觉得这阵子的膳食味道都有些变了,本来可口绵软的点心变得口感粗糙。
她问阿黛,阿黛还跟她说东西都跟从前是一样的,心许是她自己最近胃口不佳,所以吃什么都觉得不如从前。
她当时还有七八分信了,并没有去深思,现在细细想来,这个小宫女想必所言非虚。
她公主殿的衣食住行向来是阿黛操持跟经手的,没有她的默许,底下人是绝对不敢如此胆大妄为的。
“阿黛,她,她说的可是真的。”萧婉婉眉头发皱,从神情就能看出她有些痛心。
“公主,冤枉,我怎么会那样做的,我侍奉公主多年,一直尽心尽力,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公主千万不要听信这一人之胡言,公主要信我呀!”说罢阿黛卷起了丝帕捂着眼睛嚎啕大哭。
事情败露,打感情牌?
江玥一眼看穿阿黛的套路,心中嗤笑。
手撕白莲花的做作做派,她可是十分拿手。
萧婉婉是个心善的,而且阿黛亦是照顾她多年的宫人,她不由得心软了些,心里想着,众人都在此,不如将这事掩过去,等私下里再责备她几句,让她长长记性。
“玥儿,我看今日之事错综复杂,不如算了,其实我也……”
阿黛眼底闪过一丝欣喜。
“不行。”江玥义正言辞。“既然敢昧下公主平时吃穿用度的银子,只怕,平日里也有偷盗公主的财宝,芙蓉,带人去翻阿黛的住处。”
阿黛心里骤然一凉,刚才蔓延的一丝欣喜现在都化作了恐惧。
芙蓉直接带着人去了,而阿黛则是凄凄切切地开始向萧婉婉卖惨,“公主,我十二岁就开始做公主殿下的贴身宫女,到如今,已经有十年之久了,我是一点点地看着公主长大的,我……”
江玥抽出怀里的丝帕卷成了团,蹲下身,左手一把钳制住阿黛的下巴,把丝帕团直接塞进了她的嘴里。
“聒噪。”江玥白了白眼。
阿黛则是眼巴巴地看着江玥跟萧婉婉,也不敢动手去拿下嘴里塞着的丝帕,生怕等下又招来江玥的一巴掌。
这个年轻轻轻,看着娇娇弱弱的小姑娘手劲大得她害怕,方才那两巴掌扇得她耳朵都在发鸣,脸也肿胀刺痛。
芙蓉很快便带着人回来了,还端来了一个小木箱,阿黛看见的时候只觉得头晕目眩,浑身脱力。
芙蓉直接打开了木箱,把一木箱的东西都倒在了地上,正巧倒在了阿黛的面前,她一下子瘫软在了地上。
屋内众位宫人也是惊了一惊。
倒出来的东西都是些看起来就流光溢彩,价值不菲的金银首饰跟贵重珠宝,一个普通宫人怎么可能有这样的东西,事情真相,不言而喻。
“这是在阿黛床底下搜出来的,我方才比对过几件,都是陛下跟娘娘曾经送予公主的物件。”
芙蓉徐徐开口。
萧婉婉觉得心底凉成一片,纵然她再怎么不愿意相信,可是铁证如山,她不得不信。
她没想到自己一直信任有加,宽厚待之的宫人,竟然会在私底下做出这种大逆不道,偷奸耍滑的事情。
难怪这几年她总是莫名其妙地少掉一些珠钗耳饰,旁的也就算了,这里面有一串红玛瑙手串,可是她及笄的时候太子哥哥送的,是外邦进贡之物,她珍惜无比,居然也被阿黛拿了,她当初还以为是自己不小心弄丢了,还自责地哭上了好几日。
江玥冷冷瞥了一眼脸色惨白的阿黛,“教唆宫人轻待公主,致使公主贵体受损,又偷盗公主财物,欺瞒主子,芙蓉,这若按宫规算,该如何处置。”
芙蓉立刻接话,“轻待公主,偷盗财物,损害贵体,偷昧开支,这桩桩件件,都是大过,数罪并罚,该直接白绫赐死,以儆效尤。”
“既然如此,来人,拖下去找个僻静之处直接一条白绫送入黄泉。”江玥语气平静。
阿黛立刻掏出嘴里的丝帕,哭声凄厉,“公主饶命阿!公主殿下,奴婢知错了。”
“玥儿。”萧婉婉虽然心中又恨又气,但是毕竟是一条生命,她觉得她还罪不致死,心中有些不忍。
江玥回头,对上了萧婉婉的双目,看出了她的不忍跟些许同情怜悯。
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