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栈里,青敖面不改色的听完苍姝这一番大肆渲染、说的声情并茂又曲折无比的遭遇,忍住笑意,回道“我同你一起去。”
苍姝摆了摆手,“不必,我能解决。”晃了晃茶杯,“对了,你那边查到什么没有?”
青敖不语,将手边纸张推到她面前。苍姝顺手抄起,扫了一眼,“药方?”
“这是那姬家小姐从小服用的汤药,治面上恶疮。”
苍姝赞许的竖了大拇指,低下头细细来看,嘴上还在念叨着药名,目光忽然落在上面某个地方,神情莫测。
“怎么了?”见苍姝面色难看,青敖开口问道。
“这凌草……”苍姝点着方子,指给青敖看。
“三钱凌草、五钱桫椤。”青敖轻念出声,带着疑问看向苍姝。
“大阴之物。”
苍姝摇了摇头,“这哪里是治疗顽疾的方子?这样的方子吃下去,是要出人命的。”
凌草与桫椤本就性寒,若是常人吃了,久而久之,气血不畅,阴气淤积,除了身体虚弱些,倒是不会出大毛病。但姬玥可是天生的九阴之体,平日里本就需要服用性阳的药物中和调理,如何消受得了这样的“阴寒大补汤”?
青敖听了解释,捏住药方沉默,“虽然只有只言片语,我听闻姬府的丫鬟说,姬家小姐是甲午年卯时的生辰。”
苍姝吟思片刻,恍然道“这可不是阴时阴命。”
霍然抬头,却是笃定的语气,“那日我摸她的脉象,赫然有着很重的寒气,可不是区区几剂汤药能导致的。”
苍姝顺回那药方,从头到尾又梳理了一遍,虽然有几种常日少见的,但也没有太大嫌疑,“这就怪了。”
遇到难事,苍姝习惯性起身,将那纸张卷成细卷状,一下一下敲在手心,起身在屋子里一圈一圈地转。
青敖见她端着一张脸,少有的沉闷,不由道“那九阴之身本就是市井谣言,不可尽信,何必纠结?”
苍姝放慢了步伐,手下动作停住,“这事绝不止这么简单,我有种预感,这次联姻后,陆家可能要变天了。”
青敖摇了头,饮了一口茶水,“与你何干?”
苍姝径直转身,大步走到他面前,一把将药方拍在桌子上,“那日姬玥所佩石坠,你看到了吧。”
青敖默应,苍姝面色阴沉,“我曾见到类似的东西,就是那邪物,要了石灵的命!”
“咔嚓”,茶杯应声而碎,青敖面上阴云覆盖,语气染上霜寒,“你确定?”
“十有。”苍姝打着包票,“所以这事,你我非管不可。”
青敖顿了片刻,压低声音,“如何做?”
苍姝只是吐出数字,“应约,北辰山庄。”
有了那一夜的经验,苍姝将陆府摸了个门清,悄无声息摸进山庄,翻了三道四道墙,拐了五处六处弯,一路飞檐走壁,脚下生风,落于院内。
刚一踏地,便听得远处钟声敲响,余音阵阵,悠悠转转,恰好子时。
她反而不急了,生了兴致,闲观着院内之景,暗自点评。
三步一木,有曲折的石子小路自外延伸到门房,沿着院内修了一处小桥流水,潺潺的流水声音在夜晚显得格外清晰。
院内甚至种着一小片翠竹,风来便吹动着沙沙清响,带动着竹叶飘香。更是有摆在其中的青石圆桌,其上青瓷茶具样样俱全。
不由得感叹道“不愧是北辰山庄,园内布置的如此雅致,连带着居住之人都心神宁静,高雅起来。”
抬眸窥一眼悬在上方的牌匾,“有风自南”,用的是飘逸潇洒的行书字体,与这小院相得益彰。
门扉开了一缝,苍姝看着自房内踏出之人,青布蓝衫,与之前所见那席玄衣相比,少了几分庄重贵气,多了几分风雅清秀,不由得生了调侃之意。
“陆终打扮的如此考究,风度翩翩,看来是翘首以盼,等了我许久?”
没有管那不合规矩的称呼和言语,陆终很是好脾气的道“是啊,陆某还担心姑娘会不会爽约,如此看来,是我误了。”
“欸,”苍姝摆了摆手,“总是姑娘姑娘的叫,听来拗口,叫我苍姝就好。”
陆终也不守旧推脱,顺口唤了一声苍姝,琢磨片刻,“嗯,就是不知取自何处?”
苍姝咧着嘴角,“哪里有什么出处,只顾着好听罢了,又不像你们这些名门世家,深思熟虑,取个名字都要翻经阅典许久,生怕旁人不知道自己学识渊博。”
陆终摇头,好笑道“哪里。”
苍姝似乎突发奇想,问道“陆终可取了表字?”
依照民间惯例,这名字都是行弱冠礼时父母所取。但是在世家门派里,大部分弟子是出生时便取了字,寓意颇为吉祥,说的秀气点就是宜家宜室。传言沧州老祖曾取字为长生,便是期许着日后成仙飞升,修至大成。
陆终点头,“有初。”
苍姝细细品了这两个字,赞道“朗朗上口,很适合你。”
陆终轻笑,从袖内掏出那方腰牌,递与苍姝。
伸手接过,再翻来看,不由得道“你在术法方面称得上精通了,若是常人解法,定做不到你这般不留痕迹。”
对于美人,苍姝从不吝于夸奖,更何况方才所讲也是事实。现在的修仙者,多习剑术、主修外功,法术倒像是辅助,稍稍厉害一些的还晦涩难懂。最重要的是,术法的修习与修炼不同,是将天地间的灵力通过媒介直接使用,而不是集于丹田,于己身修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