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房里李度没有找到想要找的人,深邃的眸子微微眯着,这个时候人反倒是冷静下来了。
负手踱着步子,审视地环顾卧房摆设,查找着蛛丝马迹。房里陈设精巧雅致,与寻常大户家里招待女客的厢房并无不同,空气里弥漫着淡淡的清香,似乎是安神助眠功效一类的熏香,但是却没有看到香炉之类的摆设。
不过确有痕迹表明,之前有人在这间屋子安寝,而且刚离开不久。
唐婉纱急匆匆地跟进来,破口大骂:“登徒子!礼数都让狗吃了吧!你……”
秦羽霓不在房间里,唐婉纱看了看床铺,愣了片刻,指着李度骂道:
“你、你、你……秦姐姐被你弄到哪去了?光天化日,私闯民宅,公然强抢民女——抓你去见官!”
李度并未看她,一边检查屋子,一边淡淡说道:
“一来已经入夜,哪来的‘光天化日’,二则,我进来的时候并未发现秦姑娘,若说去见官,人是在你们唐家失踪的,似乎嫌疑更大的是你们唐家才对吧?”
“这……秦姐姐不见了?”唐婉纱一时语塞,不知如何回答。
李度盯着她的眼睛问道:“你将秦姑娘安置在这里?”
人不见了唐婉纱也有些急,下意识脱口而出:“嗯,秦姐姐说是有些头痛,她说今天不想回郡主府,我邀她到唐家借宿,她也同意了。让婢女服侍她睡下,守了一阵,我才出去的”
“婉纱!”柳扶风进了厢房,紧跟着就说道,“这位公子如此鲁莽,唐家不欢迎你,请你即刻离开。”
季卿在柳扶风后面响唐婉纱招招手,唐三小姐不说话了,连忙回到母亲季卿身边。
柳扶风:“既然这屋里没有找到人,许是秦掌柜酒醒后自己回去了,你到别处去找吧。”
李度:“屋里的痕迹有些古怪,好像不止有秦姑娘一人出入,在下想要查一查。”
柳扶风当即怒斥道:“你当唐家是什么地方?郡主府又怎么样?岂能容你撒野!?”
李度一直观察着二夫人的反应,方才说屋里的痕迹有问题不过是疑兵之计,凭借直觉,这位唐家二房夫人恐怕知道些什么。
方才的一幕,季卿看在眼里,也觉得有些不对味,二嫂虽说拒绝得义正辞严,但她平素的性子什么样,在唐家众人皆知,这样的做派,完全不像她啊,似乎是要把这位郡主府的侍卫刻意拖延在此。
仔细一想,今夜忽然心血来潮,叫上我一同巡视后宅,刚巧不巧,这一来就碰到了李寒林和婉纱,这背后或许真的有隐情。不管怎么回事,咱们三房可不能莫名奇妙的替人背锅。
一念及此,季卿向女儿问道:“婉儿,可记仔细了?你可是将秦姑娘安排在此间安寝?”
唐婉纱急切地道:“千真万确,母亲,那两名婢女可为女儿作证。”
季卿点点头,转向李度:“既然这位大人觉得可疑,人又是婉儿带回来的,一名未出阁的女子在唐家失踪,传出去有损声名。唐家行得正、站得直,就请李大人好好找一找,莫要让唐家蒙受不白之冤,婉儿可从旁协助,有什么疑问,大人尽管问她便是。”
唐婉纱绣眉蹙起,小声嘟哝道:“娘!”
季卿回头拍拍女儿的手,用口型比着:听娘的话。
柳扶风面色有些难看,却也不好表露得太明显:
“三妹,这恐怕不妥吧”
季卿淡淡地道:“之后小妹自会向大嫂言明,请她定夺,若是怪罪下来,三妹接着便是。”
柳扶风碰了软钉子,噎了一口气,面色阴鸷地说道:
“你好、好、好,你们找吧。”
唐婉纱屈膝一礼,跟着李度出了厢房。
地上脚印表明确实是有两个人从房里出来,不过东厢房进出的人也挺多,有婢女也有唐婉纱,李度也没有十足把握。跟着脚印出了院子,过了甬道,地上都是砖石面,痕迹一时断了。
李度盯着地面思考着,目光一瞬不瞬。唐婉纱看了看他,说道:“唐家的宅子挺大,一时半会恐怕不好找秦姑娘是公子什么人?”
“一个很重要的人。”李度回道。
唐婉纱默了默,一句话便明白了。
两人各怀心思站了片刻,便听得一声哀嚎。
“唉呀——”
循声望去,那个方向好像是二表哥唐玉树的居所,唐婉纱与李度对视一眼,一起寻过去。
没走出多远便见到唐玉树捂着眼睛踉跄着步子,逃也似的跑过来。
唐婉纱捂着嘴叫了一声“二表哥”,拉起袍服下摆疾走到他跟前,拉着开他捂着眼的手掌看了看,唐玉树整个眼眶肿起,眼睛只剩一条缝,眼珠子都看不清了,不知是谁,竟然下这样的狠手。
“谁干的?”唐婉纱一声娇斥。
虽说唐婉纱与大房唐临风亲厚,与二房不咸不淡,但到底唐玉树也是她二表哥,见得他被人打,不免怒火中烧。
唐玉树用颤抖的手向后指了指,顺着手指的方向望去,只见园子中一位亭亭玉立的少女,手抓一株小树绕着它转圈,脚步虚浮,目光迷离,整个人就是再喝点就断片的那种。
小树在灯笼昏黄的光线中瑟瑟发抖,落叶堆积了好几层,少女凌乱的发丝中也有几片叶子。
“秦姐姐!二表哥,你被她打了?”唐婉纱惊呼。
唐玉树不说话,吸着凉气点点头。
不知道何时李度出现在园子中,拉着秦羽霓的手,将她揽在怀中,小树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