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羽霓受了教训,愣了一阵,随即反应过来,张思景这是在替她解围,正要开口答应的时候又听得他对李度说:
“还有你也是,愣着干嘛?快去!”
李度会意,对着老神仙作揖行礼,跟在秦羽霓的身后。秦羽霓赏了李度一个白眼,转身头也不回的走了。
张思景追上秦羽霓,语重心长地说道:“让你在云中郡做个成衣铺子的掌柜实在是屈才了,干脆你也别开铺子了,随老夫回云上京璇玑馆学医吧。”
李度跟在后面,默默给张思景竖起大拇指。
“承蒙您老看重,”秦羽霓甜甜地说道,“可是师父的手艺可不能到我这一代便断绝。”
张思景:“哎,你不是收了个跟屁虫小徒弟么,你把手艺传给她就行了。”
秦羽霓讶然:“这事您都知道了?”
张思景哂然一笑:“嘿,老夫可不是只顾埋头钻研医理。你是我看重的弟子,自然是要打听清楚的。”
秦羽霓道:“呃,这事且容羽霓考虑一番。”
张思景扶着手杖拐向另一边:“不着急,你慢慢想,老夫还要在云中停留些许时日。”
见得几人走远,游筠憋着一口气,以张思景的地位,他想要给秦羽霓撑腰,衣料行会也没有办法。就再等几个时辰吧,等到仪式全部结束,看她还有什么话说。
一直静观其变的游鸿业开口道:“筠儿,我们先去找郡主,既然要开标,那必须是当众开,让洛川的灾民也做个见证,为他们提供御寒衣物的是我们云中郡衣料行会的各位同行。”
后面的话游鸿业没有说出来,但是所有人都心照不宣,要是让百姓知道了郡守衙门和郡主府嫌弃衣料行会的衣裳价格高,而向没有供货能力的云中衣庄采买御寒衣物,必然会引发众怒。
到时候民心浮动,再从中煽风点火一番,朝廷被形势所迫还能把价格再涨上去些。
想通了这些,众掌柜们眼前一亮,这是个好办法!
“好,游会长说的没错,既然是郡主同意了竞标,那咱们就要求在公开场合开标。”
“咱们的货都有为证,可不像某些铺子,空口白牙的保证,作不得数。”
“郡主也不能偏袒一方啊!”
“说的好”
游筠一拍手,高声说道:“各位叔叔伯伯们,大家静一下!既然如此,小侄就代表大家去求见郡主,向郡主言明我们的要求。”
游筠的提议获得大家的一致赞同,游鸿业见得他今日的表现,不禁有些欣慰,关键时刻这臭小子还是很有担当的嘛!
另一边,李悦正在和肖砚、张松说着话,便有侍卫前来禀报,说是一品秀楼的掌柜游筠求见。
李悦一听大致知道他的来意,秀眉蹙起,冷声说道:“这个游筠,真是愚不可及,也不想想赚了这些钱,他们游家往后还能不能安稳。”
郡守张松接话道:“见小利而忘命,做大事而惜身,利益熏心者莫不是如此。”
李悦:“衙门府库中还有足够的银两吗?”
张松:“有是有,不过这开支要平白无故多出来一大笔”
李悦有些急了,双手叉腰气鼓鼓地朝天吼着:“我知道了,多余的部分从我的内府中支取。这帮奸商!真是、真彼其娘之!”
见得郡主有些失态,张松连忙弯腰拱手:“郡主爱民如此,下官佩服。”
薛湛咳嗽两声提醒道:“咳咳,郡主——”
李悦不耐烦的摆摆手,又把双手放到身前,恢复端庄沉稳的仪态。待得张松走远,低声说道:
“方才在气头上,一时没留意等等,不对呀!我这是为了稳住咱们家的三皇妃,让她留在郡主府才跟她学的礼仪,如今小三儿都已经回来了,我就不用再装样子了吧?”
肖砚牵过李悦的手,抚摸着她的手背,哈哈笑道:“哈哈,娘子啊,你上贼船就别想下来。”
李悦凝目望向肖砚,一股雷霆般的威严气势劈头盖脸的蔓延开,肖砚浑身为之一紧。
“你到底想说什么,郡马?”
“没、没什么我知错了,郡主,且收了你的神通。”
眼见得肖砚要倒霉,薛湛赶忙解围道:“郡主,您看侍卫还等着回话呢。”
李悦暂时防下收拾肖砚的打算,转头道:“也罢,叫他来吧。”
话音刚落下,又有侍卫匆匆来报。
“郡主、郡马,游鸿业带着衣料行会的人向百姓们宣扬,朝廷不惜花重金为流民购买御寒衣物,逢人就说郡主、郡马宅心仁厚,爱民如子,此乃万家生佛之举。”
肖砚与李悦交换了一下眼神,游鸿业这是在为衣料行会张目?呵,恐怕他也是觉得坑了朝廷一把,日后会被清算,便在百姓之中宣扬“善举”,裹挟民心民意。
若是日后朝廷对付衣料行会,便是让百姓觉得朝廷过河拆桥,并且把银钱看得比流民的性命重要,以至于失了民心。
这如意算盘还真是打得响!
李悦面色阴晴不定,站在原地沉默着不说话。肖砚想要抚上李悦脑后的秀发,在作死边缘疯狂试探数次,最后还是拍拍她的肩膀,宽慰道:
“别生气,不值当的。听闻三弟说起过,秦姑娘一早找他要了出城的公文,让她的那个同乡和火刀帮的人一起到洛川运布料过来,想来归期便在近几日了。”
“洛川的状况你又不是不晓得,动乱初定,百废待兴,能否备得齐布料还两说,那火刀帮先前还与她结下梁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