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过几天,衣料行会还真断了云中衣庄的布帛供应,也不止秦羽霓的铺子,稍微打听了一下,城里别的成衣铺子同样也断供了,只是眼下生意不好,别家掌柜也不在意。
接着一些大户家也没布做新衣裳了,各家衣料商号都开始大幅度涨价。
有人把前几日陈镜钊和秦羽霓在茶楼碰面的消息告诉二老爷唐隆,他有些不放心,连忙去找游鸿业。
“有个洛川布帛商去找云中衣庄那丫头了,你说他们会不会”
游鸿业对陈镜钊有些印象,陈家在洛川算不得大商号,他手上确实有一批货,不过谅他也不敢撇开衣料行会和别人做生意,况且他手上的货也不多,即便直接卖给郡主,也不会影响大局,最后还不是要找到衣料行会来。
“唐老弟,别见风就是雨的,他们掀不起大浪来。”
话是这么说,游鸿业还是差下人去货栈查看情况。
游家下人到了货栈,一打听,洛川那批布料还在仓库里吃灰。
货栈老板好一通抱怨,城门里都能睡老鼠了,也就靠着这些卖不出去货的二愣子商人才能收点仓储费。
下人回去禀报,游鸿业一听,妥了!想来郡主他们眼睛都盯在粮食上,还没注意到衣料这边。
游鸿业唤来手下一名掌柜,问道:“不是叫姓陈的来府上吗?他什么时候来?”
掌柜回道:“上次他没松口,这几日没见着人,不知道去哪了。”
游鸿业有些不悦,摩挲着下巴,想了想,这个节骨眼上顾不得他了,爱去哪去哪,那点货影响不大。
“差不多该去和郡主摊牌了。”
又过得几天,秦羽霓继续在冬暖阁研究着上次的设计。
“轻纱罗裙月作绦,月做绦嗯,春芽,那匹迷花缎在拿给我看看。”
春芽递过来一卷丝质面料,秦羽霓接在手中摩挲着,自言自语:
“月华如水,星辰闪耀,若是用银丝线做提花,加上反光或许能达到相同的效果吧!”
春芽见她的样子,不满地嘟哝一句:“活扔给我干,自己整天画图,哼!”
“谁叫你是的乖徒儿呢,”秦羽霓头也不抬,说道,“为师这是在考验你呢。去去去,赶紧的干活,盟会之前要把这身‘凤翔’赶制出来。”
“那你前几日悄悄去找火刀帮什么的都不和我说!害得我瞎担心你把我当你弟子吗?”
那是怕你说漏嘴了呀,眼下来看,咱们这边有内鬼,将消息透露给游鸿业,我信任你们,但是难保你们不会无意中说出去。
这些没法和春芽说,只能劝慰道:
“放心,没事的,知道你担心我,但你别忘了,刀扬威可是我的手下败将哟!最近这些日子我感觉功力又有精进”
话还没说完,门外有人叫了一声:“秦姑娘在吗?郡主殿下请您去议事。”
秦羽霓定定神,心里有了预感。收好图纸,扔下笔墨,出门跟着下人往前面去了。
迈步走进大厅,只觉得一道道目光投过来,今天人还真不少。
郡主李悦和郡马肖砚坐在上首,唐记大夫人韩文君,总掌柜伍仲谋,张思景张神医,赫然在列。
目光对上郡主身后的男子,秦羽霓眼神闪烁了一阵,没想到他也在啊,他不是暗卫统领吗?
张思景正在与人争论。
“老神仙,您此言差矣,这所谓的病号服,听您所说,也不过是上衣下绔,与短褐短打一类的衣裳有多大分别,为何非要云中衣庄才能做得?”
张思景顿了顿手杖:“做生意的讲究诚信,既然老夫已经向秦掌柜许诺了,自然也是要交给她的。”
秦羽霓望向与张思景对话的年轻人,是个青面白皮的俊俏小生,只是说话的语气神态,以及浑身上下散发着的味道着实有些让人不适。
按后世的说法,那就是——娘炮!
见有人进来,娘炮暂且停下口,向秦羽霓望了望,眯起眼投来审视的目光。
秦羽霓被他看得浑身不自在,心中有些发毛。
上前一一见过礼,李悦指着一位精干的中年男子介绍道:
“这位便是云中郡衣料行会会长游鸿业。”
秦羽霓敛衽一礼,游鸿业鼻孔里淡淡地嗯了一声,算是回礼了。
李悦又指着方才说话的娘炮介绍道:“这位是一品绣楼新任掌柜——游筠游公子,也是游会长的大公子。”
一品绣楼?呵呵,真是冤家路窄,山寨我的设计也就罢了,现在竟然还打上门来,欺人太甚!
秦羽霓美目渐冷,拱手说道:“游掌柜,幸会、幸会。”
娘炮显得有些热情过了头:
“哎呀呀,原来你就是近来云中大名鼎鼎的小掌柜啊,早先听闻旁人说起,一直未曾有缘得见,不成想今日有幸一睹芳容,在下甚感荣幸,真真是闻名不如见面,姑娘乃是仙人之姿……”
“咳、咳!”
游鸿业看不下去,咳了两声。死小子平时娘就娘点吧,做事还是挺靠谱的,就是说话有些嘴碎。
秦羽霓忍着浑身鸡皮疙瘩,便皮笑肉不笑地打断道:
“游掌柜,初次见面,你这么说可是折煞我了,小女子可担不起。方才听游掌柜所言,对病号服颇有些想法?”
“不错!听闻老神仙为病患专门订制一批衣裳,我一品绣楼连夜赶制了几个新式样,请秦掌柜也掌掌眼!”
游筠拍拍手,便有手下的伙计上前展开一袭素白的衣袍,原来是一领素白的圆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