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羽霓回到冬暖阁,却发现越青伶已经在屋里端坐着,春芽小心翼翼地在一旁伺候。
见得秦羽霓进来,越青伶偏过头说道“一共是两人,何府大少夫人的心腹下人,道理和他们讲清楚了,不会回去乱说的,秦掌柜请放心。”
秦羽霓放下东西,走进道了一声有劳了,一股淡淡地血腥味从越青伶身上散发出来,嗯换做我,一点也不想和你讲道理啊。
越青伶站起身一抱拳“秦掌柜既然平安归来,青伶该告退了。”
也不等回应,抬腿便出了门。
“哎哎哎,这什么人嘛!”春芽望着越青伶的背影,连连叫道。
秦羽霓不以为意,知道她一定会在暗处盯着的。回转身子把春芽按到椅子上,郑重地说道“春芽,这次去何员外家,闫大哥找到了你爹娘和你小弟。但是,下面说的事情你千万不要激动。”
秦羽霓告诉春芽,闫雄在何府见到赵二郎一家好吃好喝,快活的很,而且是赵二郎出的主意,派人递消息给郡主府的下人,谎称全家被火刀帮劫持,只有春芽答应嫁到何家,才能保她全家平安无事。
春芽咬着嘴唇,手指紧绞着衣袖,眼中荧光闪闪,泪水这次却是忍住没有落下。
“呵呵,我早该想到的。”春芽面色煞白,惨然出声,“何员外是什么人?爹爹此举不过是与虎谋皮罢了,只是小弟却因此身陷险境。”
秦羽霓劝道“放心,我一定能让你渡过此次难关的。事情已经有些眉目了,现在只等一个结果,闫大哥”
话还没有说完,闫雄窜进门来,朗声说道“秦姑娘,弄清楚了,樟脑丸中混入了一味药,让人断子绝孙的毒药。”
留龙观是城西一处不大的道观,观中道士不过十数人,偶有云游至此的落魄道人在此挂单。
这一日,何员外何福寿带着府上一众女眷,到观中来还愿。
何员外是留龙观最大的香客,这些年,道观能够运作维持全赖何员外的香油钱撑着。
此事得从何员外起家时说起,当年何员外生意失败,几乎走投无路,留宿在这留龙观中。当夜也不知他是怎么想的,在观里把各路神仙都拜了个遍,揣着不多的本钱去赌坊最后疯狂一把。
谁成想,那一夜大杀四方,本钱翻了几番,把赌坊老大——火刀帮帮主刀扬威都惊动了,刀扬威带了人要找他的麻烦,但也不知怎的,他反而成了刀扬威拜把子的兄弟,不仅保住赢来的银子,还从火刀帮得了一大笔投资。
从此生意顺风顺水,便有了今日的何家。这样的际遇,自然每年都要到留龙观还愿了,曾经是求财,现在便是求子,求的是孙子。
老爷、夫人、老太爷,儿子何闰生以及少夫人们,其中唯独不见五少夫人。这一大家子人再加上用人婢女,不大的道观显得很拥挤。
先让女眷们进去上香,然后何员外带着何闰生单独祈愿,期间傻儿子玩性大还踢了他两脚,最后观主单独留何员外在内殿讲经。
所有流程都很顺利,何员外就要离开时,观主一甩拂尘,说道
“善人请留步,如今留龙观中有一位易山真人在此挂单,道法精深,贫道生平仅见。这位真人设下一支妙法无上签,每月一次,只要有人摇中,他便为中签的有缘人实现一个愿望。善人不妨试试看与易山真人的缘份如何。”
何员外来了兴致“哦?什么愿望都能实现吗?”
“所谓愿望,便是善人心念有所牵挂,若是此生了无挂碍,或者无诚心实意,又何谈愿望。”
观主一甩拂尘,边说着,递过来一个签筒。何员外听得观主说得玄妙,便收了玩笑的心思,恭敬地拜了三清,接过签筒不停摇晃。
“啪嗒。”
竹签落地,何员外取过递给观主,签上有道明黄的图案。观主面露喜色,唱了一声福生无量天尊,接着说道
“善人,您摇中妙法无上签了,请随我去见易山真人解签吧!”
“劳驾仙长引路,请。”
观主领着何员外到得一处幽静的静室,就见到上首的蒲团上盘坐这一位清瘦地中年道人,身边是一个带着幕篱的年轻小道姑。单看他们身上的法衣,就与在留龙观挂单的寻常游方道士不同,何员外不由得心中重视起来。
观主向着中年道士稽首作礼,说本月中签人带到,后退两步出了静室。
“居士且安坐,玉真,上茶。”中年道士出声道。
小道姑端上清茶“居士请。”
声音如银铃一般,清脆悦耳,虽然看不到面容,单看身形应当是也是位仙姿绰约,清丽脱俗的女子。
何员外嘴角微不可查地笑笑,开口道“这位仙长想必就是易山真人,何某见过仙长。”
“何居士不必多礼,既然您摇中妙法无上签,便是有缘人。居士心中的念想可以与贫道说说。”
何员外笑道“呵,真人,何某一生多得上天垂青,落魄之际竟然也能够翻身,到得如今积攒下偌大家业,唯独我儿和闰生却是个痴傻的,不过福兮祸兮,焉知这不是他的福气呢?”
“我猜,居士心结便在令郎身上?”
“正是,何某不敢妄求子孙延绵万世无穷尽,只要能让我儿有后,何某能抱上孙子,此生足矣。”
“原来如此,还请居士请令郎到此处,让贫道看看。”
何员外不接茬,起身说道“犬子顽劣,恐怕冲撞了真人。”
“无妨,只需请他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