观澜山庄是唐家在云中郡城外的别院,依山伴水而建,占地面积不小,其内树木繁密,亭台楼阁错落有致,夏日里是消热避暑的好去处。
赈灾盟会便是在这处庄子举办。
马员外携着妻妾,带着女儿才下了车,抬眼便见到气派豪阔的大门,门头匾额上书“观澜”两个大字。
仆役恭敬地迎了上来,看过请帖,引着一行人到得门口,一位长须老者拱拱手,说道:
“哎呀呀,原来是云上京马员外亲自到访,真是蓬荜生辉啊!”
马员外赶忙还礼:“伍掌柜客气了,今时不同往日,这次京城也闹的人心慌慌,接了唐记帖子特地过来看看。”
若是局面控制不住,云上京的生意也要作出相应调整,或许还能跟风炒一波?
这些话自然不能在伍仲谋跟前说出来,两人寒暄一阵,伍仲谋吩咐仆役引着马员外一家往事前分配好的住处去了。
一路上起起伏伏悬挂着形状各异的灯笼,若是到了晚上,全部点亮,想必真真是火树银花不夜天。
马员外的小女儿是个贪玩的,看了四周布置,拍着手笑道:“这么多灯笼啊,晚上点亮了,肯定很好看。”
新娶的小妾不屑道:“哪里能和咋们云上京相比呢?就是你这小丫头在家闷得久了,出来见着什么都觉得新鲜罢了。”
引路的仆役闻言,插话道:“夫人有所不知,夜里咱们唐记的秦掌柜要办云中衣会,届时会有时装走秀表演,形式甚是新颖有趣,夫人且去看看,包您满意!”
“时装走向?”两位马夫人和小女儿同时重复了一句。
仆役继续道:“所谓时装便是试下最为新颖流行的衣裳,衣会上的表演以展示这些衣裳为主。”
马大夫人诧异道:“京城里有云韶府和太常寺,平素多是在歌舞技艺上较劲,头一回听说比拼衣裳的。”
马员外是生意人,消息比较灵通:“去年洛川郡四大锦缎商办过一场洛川衣会,各自选出青1楼花魁,身着自家出产的衣裳比试,最后决选出花魁魁首,想来这云中衣会的章程,也不外如是。”
马大夫人闻言,似乎抓到了什么重点,脸色瞬间垮了下来,拧过马员外耳朵,怒道:
“哼,说!你怎么对青1楼花魁决选的事情如此熟悉?是不是又想往家里领来路不明的狐狸精啊?”
马员外手舞足蹈,几哩哇啦怪叫,引得唐家的下人纷纷投来看笑话的目光。
“哎哟哟,夫人息怒、息怒。去年上元节我在京城家中陪着您呢,那有时间跑到洛川去看什么花魁啊?”
马二夫人刚过门没多久,听了这话也很不是滋味,便在一旁劝道:“大姐消消气,老爷最听您的话了,府里上上下下都知道,断不会做对不起您的事。”
马大夫人瞥眼过来,你这小狐狸精倒也还算懂事,罢了,娶进门来总被养在外面偷腥的好。
见得目的达到,马大夫人脸色缓和下来,松开手,插起腰,眯着眼说道:“嗯,妾身也不是不讲理的人,既然想看花魁,那就一起去看好了。”
马员外松了一口气,揉着耳朵有些怏怏然,夫人您要立威干嘛总拿我作伐?
“看花魁喽!”
小女儿倒是很开心,拍着手绕着一行人欢呼雀跃。
仆役领人到了客房,交代完庄子上的注意事项,又吩咐婢女送来四碗汤药。
“鄙号为诸位贵客准备了张神医的治瘟药,虽然瘟疫已然过去,但小心些总不为过的;观澜山庄上下皆抛洒柳枝水消毒,贵客尽可放心游览;客房内也配备了口罩和柳枝水,使用方法,贵客请自行观看说明;若是贵客有事出庄,一定要带好口罩,回庄、饭前、如厕后切记要净手......”
马员外喝完药,便见到碗底写着一个“秦”字,拿起所谓的口罩看看,棉麻材质为主,有好几层,中间填充着不知道什么材料,似乎泡过药水,有一股淡淡的药香。
同样,口罩上也有一个“秦”字。
马员外有些诧异,便问道:“碗底、口罩上的秦,可是你们云中衣庄秦掌柜的秦?”
仆役回禀道:“正是,咱们秦掌柜蕙质兰心,平素教导我们一切要为顾客思虑周全,这些东西都是她吩咐筹备的。”
马员外眉头微微一挑:“秦掌柜,是一名女子?”
“确实如此,明日便是盟会,贵客先歇息吧。”
仆役说着,递上了四块精巧的木牌,当中又是一个红漆的秦字,补充道,“衣会上决选花魁,便用这块牌子投票,花魁们每获得一块牌子,能得到一百两银子打赏,银钱由唐记、衣料行会、洛川各家商号共同承担,不劳贵客破费,小人告退。”
仆役倒退着出去,拉上房门。
马员外颠了颠木牌,分给两位夫人和女儿,谈了口气,感慨道:
“这位秦掌柜,嘿!可真不简单呐。”
马大夫人眼里多了一丝警惕:“怎么?你又对这位女掌柜感兴趣?”
“是非常感兴趣,说起来......”一股寒流袭来,马员外身子猛地颤了颤,接着便迎上马大夫人利剑般的眼神。
“夫、夫人......不是你想的那样,我是、是说秦掌柜颇有些商业手段,很不简单啊。”
马大夫人总算收了神通,马员外连忙擦擦冷汗,解释道:“您看这些细节,这些东西上面都有秦字,时时刻刻为她做宣传。”
“哼,这都有什么?应该是家成衣铺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