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镇子处处都充满了怪异,柏格看见了镇子不远处有着一座教堂,那里是光明神信徒祷告的地方,每一座教堂必然都会有着一名负责教堂的神父,不过一般教堂都会建立在城镇的中央地带,像那样子建立在镇子外边郊区的教堂柏格还是第一次见,但凡是信仰光明神的教徒看见这个教堂都会产生一种违和感,即便很多事情都仿佛被一层浓雾所笼罩着难以想起来,但这些常识柏格却是第一时间就能反应过来。
没有了记忆不等于变成傻子。
黛博拉说镇子的晚上很危险最好不要四处走动,柏格不出声黛博拉便当做是他默认了,披着纯白斗篷的青年在夕阳下仿佛每一根霜白的发丝都被染上了火一般的赤红,偏生眉目凉薄,记忆空白的骑士摸了摸自己背后的重剑,坐在树下沉思归纳着自己的身份来历,那认真而沉默的模样无论是哪一个女孩看了都会怦然心动。
柏格看见黛博拉走进屋,一股旖旎靡烂的气味从屋内传出来,她似乎是在熬煮些什么东西,但是这种气味柏格并没有印象,似乎像是什么草药但又带着些许鱼腥,那气味越来越浓让他略有些不适,平静的情绪因那怪异的气味而变得暴躁,他捏住了手边从地面凸起的树根,感觉到手中的树根突然一碎柏格才反应过来。
他的力气似乎增长得过于快速。
夜色已至,柏格跳上树,在树上靠着过了一晚上,即便是拢着斗篷感觉不到的寒冷,但柏格这个晚上仍旧睡不大好,不是不适应睡树上,柏格发现自己很适应风餐露宿,而是他隐隐觉得体内似乎有什么正在不断膨胀,几乎要将他的皮囊都给撑裂一般,他睁开眼,发现自己手背上的青筋都高高的凸起来,血液流动速度快得让他体温高得不正常。
柏格很不舒服,跳下树的时候却没有任何的不稳踉跄,他的力量在不断攀升,不顾柏格能否承受,同时与此柏格也听见了许多仿佛来自地狱一般的哀嚎与悲怨声,基本都是女性的,带着糜烂而又甜腥的气息,与之前他在迷雾之中所察觉到气息完全一致,并且更加的粘稠让人作呕,在这个地方待得越久,柏格的感知就越清晰,他甚至可以看见冲天的黑气如蛆附骨的缠绕在那看似圣洁端丽的教堂上。
要去看看吗?但是在这种人生地不熟且失忆的状况下去最危险的地方毫无疑问就是作死,柏格早就过了少年热血沸腾的年纪了,而现在的柏格更是可以说是无情无欲,他感觉自己的情感就像是在被慢慢冰封起来。
“早上好!”黛博拉热情的向柏格打了声招呼,“晨祷结束了,我带你去镇子走走吧!我这里有几个果子,你可以拿去当早饭吃。”
柏格摇了摇头拒绝了。
“好吧,你可真是个冷淡但是又极具魅力让人无法生气的男性。”黛博拉语气俏皮,她随意的把水果往自己衣服上擦了擦就开始吃,她一边领着柏格走一边说:“我们这个镇子基本都是神明的信徒,我们的心……身,都应该奉献给神明。”v更新最快/
她说话的停顿有些奇怪,柏格有所注意,但他更多的注意力还是在那一处教堂。
“不!母亲!我不想去!”
“你这个孽女!你简直就像是被该死的恶魔蛊惑了一般!应该挂在十字架上烧!去教堂祷告你将会得到灵魂的净化!”
“可是姐姐却死在了教堂里!满身都是伤!”女孩嚎啕大哭着,“我不去!我不想去!”
前方的喧哗让柏格停下了脚步,黛博拉啃果子的动作没有被影响丝毫,但是眼睛却是暗了许多,见柏格脸色,她转而又笑嘻嘻的说:“我小时候也觉得去教堂特别可怕,不过长大了适应了就好,神父虽然长得可怕了点,但是毕竟是神的使者嘛。”
柏格眸光一顿,突然冲了出去,速度之快让黛博拉都没反应过来人就已经跑出去一看到了什么黛博拉不知道,她气喘吁吁的跟上去看见的是一个失魂落魄像是一半灵魂都没了的柏格。
“怎么了?”黛博拉面露担忧。
“……镇子上,有黑发的女性吗?”柏格面不改色地压制住自己颤抖的手,只差一点……只差那么一点他就碰到那个人了。
黛博拉的眼神变得有些惊慌,伯格看出她在恐惧着什么,“黑发?这可是大不详!生下来就应该被掐死的不祥之子!怎么可能会出现在我们这个镇子上!”
她依旧在撒谎。
柏格手指动了动,似有若无的轻轻敲点了一下空气,这是他思考时的习惯性小动作,黛博拉的恐惧和忌惮很正常,但是她流露出来的愧疚和心虚却不大正常了,在这个人族皆信仰光明神的大陆,无论他们对黑发的人做什么都是那样正大光明,欺凌也好侮辱也罢,黑发就是原罪,就应该活该遭唾弃,所有人都认为黑发者生下来就该被火烧死来净化其灵魂。
愧疚?心虚?
根本不存在。
真正的信徒可不会对此有任何的情感,甚至会感到快意,柏格再清楚不过了。
想到这里,柏格下意识低头看了看自己霜白的头发,他为什么会感同身受?他曾经是黑发吗?
柏格恍惚间感觉到一只冰凉的手放在自己的发顶轻轻揉了揉,那是深渊之主的恩赐,赐予他能够在光明下行走的权利,世人皆弃他杀他,唯独祂将他庇佑在翼下,光明神并非是唯一的神明了。
柏格看了一眼黑发蓝袍女子消失的方向教堂。
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