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昕没说话,只是用目光示意她往后看。
林苏带着疑惑转身,就看见傅晨晖正站在一楼的走廊上,视线正看着她们这里。
很显然他是担心自己,特意跟来确保安全的。
对傅晨晖露出一个安心的笑容,林苏又转回头看向薛昕,发现她怔怔地望着院中的雨丝,脸上的神情有些孤独和落寞。
不由得重新打量起眼前的女生,她很年轻,可身上却没有青春的朝气,反而有些沉郁。
薛昕对人的眼光很敏感,缓缓回头看向林苏,“他很爱你吧?”
问完不等林苏回应,她就自言自语地答道:“真好,有人关心和爱护自己。”
这话听着有点奇怪。
林苏抬眸看她,注意到她的眼底闪过哀伤和羡慕的神色。
一个念头瞬间窜了出来,她这是受过情伤吗?
林苏不会也不喜欢和陌生人讨论这事,就客气般回了几句鸡汤:“人都会遇到自己的另一半,爱情也不是全部,没有爱人我们还有亲人和朋友。”
“那如果也没有亲人呢?”
林苏微愣,随即想到她们那里地震过,就误会了她的意思,以为她失去了家人,不禁有些同情。
薛昕又忽然问:“你有兄弟姐妹吗?”
“没有。”
“独生女啊,你爸妈没想过再要一个吗?”薛昕问这话时,眼神晦涩不明。
林苏微微眯眼,听不懂她的意思,但还是应着:“响应国家计划生育的政策。”
“呵……”薛昕意味不明地笑了一声。
林苏看见她眼里赤裸裸的嘲讽,眼神微沉,声音也冷了下来,“不早了,我先回去了。”
说完就直接起身,不想再和这人废话。
薛昕看着她突然冷下来的态度,意识到了什么,连忙解释:“你别误会,我刚不是嘲笑你。”
林苏敷衍地“嗯”了一声,脚步未停。
薛昕说:“我有一个弟弟,那年地震时走了。”
林苏眼神微闪,停下脚步却没回头,深吸一口气后接道:“节哀顺变。”
“你知道重男轻女吗?我爸妈就是,他们心心念念的只有儿子,女儿在他们眼里什么都不是,不,是仇人。”
身后薛昕的话,在淅淅沥沥的雨声中听着有些凄凉。
林苏终于转了身,目光犹豫复杂地看着她。
薛昕还在继续:“你愿意听我说说话吗?”
她已经很久没去回忆那些过往了,而今天见到宋哥勾起了往事。
她平时不是一个擅于和人打交道的人,此刻忽然出声留下林苏,一是因为她真的需要一个倾诉者,二是林苏的眼神很纯净,同情和关心都很真实,让她愿意诉说一二。
当然这是她的心里想法,至于林苏是否愿意就不知道了。
林苏没有回答,却用行动给了答案,她慢慢走回长椅上坐好。
薛昕缓缓开口:“我爸妈都特别重男轻女……”
她是父母的第一个孩子,尽管是女孩也勉强接受了。
然而薛家想要的是男孩,所以冒着被罚款的危险也偷偷怀了二胎,可惜还是女孩,这一次,薛家没有留下,在夜里偷偷扔了,第三次亦是如此。
终于薛母在第四胎如愿以偿生了一个男孩。
薛父薛母欢天喜地,也特别溺爱这个来之不易的儿子,事事都以他为先。
弟弟出生时薛昕六岁,已经懂事了。
她能感觉到父母平日里很偏心,却不晓得他们骨子里有多重男轻女。
直到她12岁那年,他们县发生了地震,档牡艿茉谡獯问鹿手欣肟了。
父母从此性情大变,不仅终日吵闹,还经常打骂她,“老天应该带走你……为什么死的不是你啊……”
这一打骂就是好几年,直到她考上大学离开家里。
薛昕在这几年里明白了父母不是偏心,而是对她没心。
好在县里都知道她家里的情况,她之后读书都是免费的,这才有机会考上大学。
薛昕从回忆里抽身,茫然道:“都是自己的孩子,为什么这么偏心,都是做父母的,差别怎么这么大。”
林苏放在身侧的手悄悄动了动。
她在薛昕开口时就有了心里准备,可当听到薛父薛母打骂的时候,她还是感到很震惊。
这已经不是偏心了,而是心里扭曲!
林苏对薛昕很同情,却不知要怎么回应。
好在薛昕也不需要安慰,她要的是倾诉对象,和一个看上去顺眼的陌生人倾诉,要轻松和容易得多。
最后还是她提醒的林苏早些回去休息。
林苏今晚接收了太多信息,一时辗转难以入睡。
傅晨晖拥着她,劝道:“世界很大,很多事我们怀疑甚至觉得匪夷所思,只是因为我们没经历过。”
“我并不是因为薛昕。”林苏轻声应着。
重男轻女的情况,她听说过不少。
当初写《追凶》时,就和林胜男讨论过这个问题了。
而她睡不着并不是单纯的因为薛昕这件事,而是听了虹姐、宋哥和薛昕的故事后,脑子里想了很多。
傅晨晖轻轻摩挲着她的手背,无声询问。
林苏靠在他怀里,望着:“参战他们三人,我构思了一个故事。”
傅晨晖顿了下,而后无奈轻笑一声,“真不愧是搞创作的,什么都可以当做素材。”
和他说了以后,林苏不久就有了睡意。
隔天,她拒绝了傅晨晖的晨练运动,早早起床去了前面吧台。
这会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