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翟慕青马上解释道,“当时你是让我找一套合适的房子,但一时没有找到,叶老师又急需要一个地方落脚,所以我才搬去酒店住。我一个男大人,在哪
儿住都行。”
季柏没接话,只专心看文件。
翟慕青的汗都要下来了,工作上,他绝对不是个婆婆妈妈的人,但涉及到老板的私事,这个度就很难把控。他是一点都不想把自己牵扯进去,不然,结局如果是老板想要的就还好,没他啥事,结局若不是老板想要的,或者老板事后后悔了,又发现他在时间里发挥了作
用的话,那死定的还是他啊!
老板总把问题归咎到某人身上吧?他不想做那个“某人”。
翟慕青终是说:“您在公寓里还有些私人物品,我整理好以后怎么处理呢?”
“送到明月清,苗管家会处理。”季柏是有管家的人,这种事才不用他操心。
翟慕青鼓起勇气问出了最困难的一个问题:“叶老师还住在公寓里,我要请她搬走……吗?”
虽然老板说“你的房子,你做主”,但是,翟慕青不敢动房子里的叶芊芊啊,真的不敢!
不管她以后还是不是老板的女人,从私心角度来说,他也不想做坏人,老板是要赶女朋友走还是要让她流落街头,反正:都跟他无关!
“谁?”季柏抬头看了他一眼,转念就想起来了,“叶老师”这个称呼翟助理说过好几次,他复又低头把名字签完整了,这才说,“哦,她啊。”
翟慕青在心里点头点得跟小鸡啄米一样快:对,是她,您倒是快点给指示,我该怎么做啊!
季柏沉吟了好一会儿,终是没有想出好招来,便问助理:“你知道怎么跟女生分手吗?”
“啊?”翟慕青嘴角直抽抽:求您放过我吧!我拒绝参与您和叶老师的事儿!
“您,真的要跟叶老师分手?”翟慕青冒死多问了一句。
跟在老板身边这么多年,他一次都没有违抗过老板的意思,但,老板不是记忆出了小点状况吗?他怕老板恢复记忆以后后悔今天的决定,还是:三思啊,老板!“必须分。”季柏干脆地说,“至今还是什么都想不起来,有可能以后就这样,再也想不起来了。一个不存在于我记忆里的人,就算说是我的女朋友,我也接受不
了。”
就像余佩玲一样,不管她怎么说他曾对她多么好,他都没有任何感觉,甚至觉得很不舒服,不想要跟她靠得太近。
可能人就是这么的善变,在不同的状态下会爱上不同的人,现在的他和失忆前的他完全不是一个状态,所以就算过去是喜欢的,现在也没感觉。
季柏是不知道自己过去那一年的行为为什么会那么奇怪,简直就是严重脱轨,一点都不像自己,他得让自己回到正轨才行。
翟慕青觉得老板说得也有道理,牛不喝水强按头都没用,更何况是强迫他喜欢一个人不认识的人,可能爱情真的是:时也命也。
季柏在爱情里固执的一面,翟慕青也是领教过的。
当初喜欢叶老师,就千方百计去人家面前刷存在感,为了不吓到对方,连“挖掘机师傅”的身份也愿意背,为了真的像个“挖掘机师傅”还搬进他的小公寓里住。
他能为叶老师牺牲到这个份儿上,自然也会因为心中无爱了就无情到这个份儿上吧。
如此说来,人只是载体,记忆才是本体,记忆变了,人也就不是原来那个人了。
翟慕青去小公寓里收拾季柏的东西,事已至此,他不得不当机立断地站在老板那边了。
叶芊芊听见开门声的时候高兴得都快飞起来了,一阵风似的跑过去:“大白,你终于回来了!”
翟慕青被吓得后退了两步,都没敢进门。
“房东先生?”叶芊芊及时刹车,然后问,“您是来收租的吗?大白忘记交房租啦?您等下,我去拿手机给您转账。”
“不是的,不用!”翟慕青在她身后说。
“啊?”叶芊芊茫然回头。
“不用给钱了,”翟慕青艰难地说,“这个房子,我不租了,你尽快找地方吧。”
“啊?”叶芊芊有听没有懂。
房东突然上门来就要她走是为什么?一点预警都没有就来赶人走吗?
翟慕青怕她一时半会儿找不到合适的地方,忙说:“你找到了再搬走就行,但是,尽快啊。”
他实在是做不到赶一个年轻的小姑娘去露宿街头,但他也很想回家。“房东先生,之前都是我男朋友在跟您沟通和签合同,所以我不清楚我们的租赁合同具体是怎么写的,能不能等我男朋友回来了之后,我们还是根据签的合同来呢
?”
翟慕青都不想说:我和你男朋友之间唯一的合同就是劳务合同而不是租赁合同!
“他不会回来了。”
翟慕青还没想好下面的话该怎么说,叶芊芊已经吓傻了。
她手足无措地抠自己,那句“他出什么事了”噙在舌尖,却又不敢说,仿佛只要她不问,季柏就不会有事一样。
她直勾勾地望着房东先生,想说的话可以忍着,眼泪却忍不住,她使劲咬着嘴唇,无声地落泪。
“你别哭啊,季先生是,搬……搬到别的地方去住了!”翟慕青总算想出了个说辞,“所以不会再回来这里住。”
“啊?”叶芊芊心中一松,一把将眼泪抹掉了,目光灼灼地看着翟慕青生说,“大白没事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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