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张山上寸草不生。
却零零散散分布着许多形似枯树的怪石。
林图眼睁睁望着皮肤表面的青褐色逐渐消退。
却无力阻止这一切发生。
“见鬼……能力消失得可真是时候……”
林图扶着一根根怪石勉力前行,头昏脑涨以至于视野里的景物都模糊不清。
“吼!!!”
林图堪堪逃出大概三四百米左右时,熟悉的大嗓门再度从身后响起。
林图嘴角一阵抽搐,拼命压榨每根肌肉纤维里的潜能,只为加快哪怕一丝逃亡速度。
“该死的,等这次任务结束,一定要问问黑衣人,该如何提升自己的能力……”
就在这时,耳畔隐约传来一阵若有若无的流水声。浑浑噩噩的脑海里闪过一道电光,林图赶忙跌跌撞撞改变方向,朝着那个声音步履蹒跚踱去。
单张之山……栎水出焉……在而南流……注于杠水……
栎水……
别说自己此时就是个普通人,哪怕用巅峰时期的速度与诸犍比拼,用不了多久也会被对方抓住,继而变成一碟新鲜可口的凉拌人丝。
既然如此……
倒不如让大家回到同一起跑线上。
肉爪踩碎岩石的声音咯吱作响,林图咬牙坚持,紧张得汗流浃背。
仿佛诸犍的森森利爪已经搭在自己的肩膀上。
“啪!”
长尾从林图脚边划过,黢黑的地面顿时被抽开一道裂隙。
林图下意识想要侧身躲闪,奈何早已透支过度的躯体仿佛延迟极高,笨拙鲁钝打了个趔趄,林图左脚踩右脚,直挺挺绊倒在地。
诸犍优哉游哉缓步跟在后面,仿佛在自家后花园里闲逛般惬意。
似乎知晓眼前这顿新鲜血食已经是强弩之末,诸犍的尾巴犹如驱赶羊群的长鞭,时不时在其身畔抽打一下,像个孩童得到新玩具似的,玩得兴致勃勃津津有味。
“啪!”
“啪!”
“啪!!!”
宛如丧钟在耳边不断鸣响,长尾抽飞的碎石有时会击打在林图身上,火辣辣得刺痛生疼。
而流水的声音也愈来愈近,林图恍惚间强抬眼皮,正好瞧见离自己不远处有一条蜿蜒河流,斗折蛇行一泻千里。
那就是……
栎水?
该死的……
拼了!
林图牙关紧锁,鼓起最后一丝力气朝河边冲去。
从始至终,诸犍都在用长尾骚扰着林图。眼见躺在手心插翅难飞的玩具竟然还敢反抗,诸犍横扫而去的尾巴陡然变得凌厉起来。
“嗖——”
正所谓一招鲜吃遍天,林图真是有苦难言。洒满希望之光的生路已然近在眼前,可是仅凭自己如今这副小身板,一尾巴下去恐怕会死……
“嘭!!!”
长尾狠狠甩在林图的脊背上,嘴角渗出一缕鲜血,体表肤色回归正常的他如断线风筝一般,孤零零往前摔去。
在其前方。
正是那湍流不息的栎水。
“噗通!”
恍若一颗石子被掷进水塘,冰寒刺骨的河水差点把林图冻懵过去。强忍住脏腑移位骨头散架般的剧痛,林图七手八脚扑腾着,‘噗’的一声钻出水面。
“吼!!!”
岸边传来诸犍的咆哮声,林图乐得一边咳血一边大笑。脑袋浮于水面,身躯伴随着河流起起伏伏,沿着下游冲去。
鲜血凝集在林图胸前,如墨块般聚成一团,很快便被水流裹挟着冲散开来。
林图疼得直皱眉,却还是遮掩不住积压在心头的快意。诸犍如今只有两个选择,要么站在岸边眼巴巴目送自己离开,要么下水比比谁游得更快。
栎水流速超乎林图想象,基本上随波逐流就行。
林图就不信了,对方还能是水陆两栖型不成?
他可从没在任何一本书上看到过,诸犍还有‘善泅水’这一说法。
当然,如果诸犍真要毫不犹豫一跃解千愁的话,那自己只好听天由命。
水流实在湍急,林图勉强回转过身,间不容发之际双手死死扒住某块礁石,继而慢慢将身体挪移上去。
在此过程中,诸犍一直牢牢盯着林图,双眼通红无比。
几欲滴血。
林图被瞅得浑身发毛,只要诸犍一做出跳进河流的动作,他便准备第一时间松开礁石,玩一场林宾逊漂流记。
诸犍这会儿很愤怒。
作为堂堂单张山霸主,居然不经意间,被一顿用来果腹的食物戏耍了。
它并不厌恶水。
但也谈不上喜欢。
尤其是胜券在握的情况下,还要被逼无奈去干自己不想干的事情。
这让诸犍感觉很是懊恼。
“啾——”
正当诸犍盘算着该如何体面解决林图时,突然,一声清脆的鸟鸣响彻整座单张山。
诸犍和林图一同偏转脑袋,望着声音传来的方向。一人一兽脸上的表情各有千秋,精彩纷呈。
只见在一片骇状殊形的石林背后,某只大鸟从中悠然自得飞出。
白鵺!
白鵺并未隐匿自己的行踪,就这样大摇大摆飞了过来。林图影影绰绰看见,在它背上似乎还趴着一个小黑点,若隐若现。
“图哥——撑住!我来救你了!!!咳咳……”
不消说,那位肯定就是孙博。
林图长出口气,来得早不如来得巧,孙博这救火队员的角色扮演,可谓是相当出彩了。
所幸,自己的运气一向不错,要不然……
诶?
等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