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纷纷扬扬下起了今年半天的第一场雪。
杨阳坐在桌前,打开自己的“温暧日志”写下一行字:
初雪实感:人生终将归于平淡,但是过程我选择不凡。
杨阳边洗漱,边打开手机听着,前一天由于工作太忙,没来得及听一位留校工作的同学留言。
这位同学熟悉的声音,把杨阳的思绪又一次带到了遥远的城市。
如今她每天面对的是冷峻坚硬的大山和朴素厚道的山民,她想,如果自己当时选择在城市,也许此时,正现在正坐在写字楼里,落地窗外,灯影闪烁,那可能是另一个流光溢彩的斑斓世界。
杨阳拿出热好的早点,边吃边又一次望向窗外。
已经很久没有这么早起床就看到飘雪了,其实,昨天下午,天空就开始熙熙攘攘的飘起了雪花。
当时,杨阳还说这个场景用“风烟俱净,天山共色”来形容在合适不过了。
在那些很少能见到雪的地方,那些翘首以待的人们,如果听到这样的雪要到来,也许三三两两的在翘首以盼,议论着雪来的时刻。
可是,杨阳在这个岗位上便意识到,这样的雪天,对于乡镇干部而言,经常在户外作业的他们,一定感觉寒风有点刺骨。
而雪花飘落在肩颈,渐渐的融化,那个中的滋味,或许只有经历过的人才懂。
杨阳还记得每年雪花飘落的时候,家里的暖炉已经燃起了。
她也记得一家人曾围在火炉旁吃着冻柿子、花盖梨,说说笑笑的,格外的甜。
今天是又是第一场雪,想到这里,杨阳心里也有些想去看妈妈的冲动。
已经一月有余没有见到妈妈了,心里想到这,还是有些不是滋味。
天黑以后,看到村委会院子里已经没有车辆了,一种落寞涌上心头。
杨阳在村委办公,一间办公,一间宿舍,就是所谓的“家班”。
有时候,从外面又冷又饿的回来,突然想念家里热腾腾的饭菜。
屋外还在飘雪。
“夜寒翳冷渐严冬,白雪飘零落人间。此景不愿屋中做,心中已是泪流痕。”
此时想到这首诗,倒是挺应景的。
杨阳透过泛起冰花的窗户,树枝在摇摇欲坠,就像那诗中所说,江涵雁影梅花瘦,四无尘、雪飞云起,夜窗如昼。
上午,雪下的更加大了。
大雪飘起的时候,大家在村里进行着“集中议事”。
每月的今天,大家都会早早的来到村里。
让村干部听听群众的心声,也让自己学点不一样的知识。
上次被扶贫的张大妈,这次早早的来到村委,说是特地来感谢村委帮助他们,让她感觉生活都有了希望。
从村委望去,是李大爷的新砖瓦房的在施工。
李大爷已经年过半百了,儿女都不愿抚养,让李大爷住在漏雨的房子里。
在扶贫的号角声中,杨阳联系到他的儿女,开始的时候,他们还不原意配合,说什么自己的父亲不用外人瞎操心。
杨阳一听,心里升起了火。
“还说不用别人操心,你父亲都要冻死了!”
也许,对方看杨阳是一个小姑娘,还不怕他,瞬间也就没有了戾气。
随后,村委会的干部,对他们动之以情,晓之以理,李家的儿女才认识到自己的错误,表示愿意拿出一部分钱帮父亲翻新房子。
杨阳如今到这里的时间不短也不长,但好像已经不记得自己是个大学生了。
她走在路上,感觉自己跟村里穿着花棉袄的大妈大婶们,也没有什么区别。
自己的普通话证书早就拿到手了,可是如今好像已经不会说普通话了,张嘴就是村里人讲话的调调。
她的高跟鞋也早已不知道扔到哪个角落里。
因为在村里,与村民们一起劳作,这些都已经用不到了。
杨阳每每看到他们对自己的笑脸,感觉这一切都是值得的。
她意识到对于基层干部而言,只有走到群众的心里,让他们从心里认同你,他们才能把自己的想法、心声告诉你。
也许许这才是习民情、察民意。
雪还在哗哗的飘落着,大地上已经银装素裹了。
杨阳从办公室走出来,远远的走在路上,再回头看看自己留下的一排脚印,高声咏道:
“仰首时白雪满眉眼,俯首时飞絮盈白头!”
午休后,杨阳再回来,常村长已和大家聊的热火朝天。
常村长跟大家说了这么一个情况。
最近几天,有位村民叫王大壮,他要申请特困户。
现在的特困户,每月有补贴854元,还有几十块不定额补贴,同时享受125元/月的养老保险。
特困户就是多年前的五保户,当时五保户申请人需要满足年满60岁,上无老人,下无小孩,户口本上只有一个人。
近几年换成特困户后就没有具体限定申请条件。
王大壮家庭的确困难,上无老人,下无小孩,但是他的户口一直跟他的单身兄弟在一起。
按照当年五保户的申请条件来看不符合标准,于是在他前前后后多次来村委会闹事时,村委会工作人员都答复他,需要先和兄弟分户才能达到条件。
最近一次,王大壮带着来自其他镇的干爹,来到村委会办公室大吼大叫,要求申请办理特困户。
当时的情形十分严峻,村委会成员不得不惊动了街道派出所。
街道派出所了解情况后,也向他解释需要分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