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力坐在自已家书房的椅子里,已经一个下午了,没有说一句话。
也难怪,因为难得屋子里这么长的时间里,就他一个人!
贾力的目光,始终停留在面前的那张写字桌上。
这台写字桌,是七八十年代那种桌子样式,桌面有一点五米长,一米宽,下面就是四条腿。只是桌子的下面,后半部分,是一对对开门的柜子。
当然,这个柜子并没有占据了整个桌子的下面,而是留出了位置,供坐在桌子前面的人,放腿和脚的位置。
桌子的下面,有四分之三是柜子,四分之一,是空出来的。
所以,既节省了空间,又让人用着舒适。
这样的桌子,前面两条腿能看得见,后面的两条腿就被挡在了柜子里面。
对开的两扇门,还是那种老式的木头,四框夹着块透明的玻璃,而透明玻璃的里面,则还是贴着过去的那种挂历画纸。
多数人家这种玻璃门都贴着当时走红的电影明星。
比如,李秀明,张瑜,龚雪,姜黎黎等都是那个时候著名女影星。
也有贴男影星郭凯敏的、唐国强等人的。
贾力贴的却是一些素雅的山山水水。
贾力看着这柜门上的玻璃被张会擦的没有一点印迹,就边上那把绿色的三环下码锁,都是一尘不染。
想到这里,贾力的心突然一阵悸动:
张会二十年如一的擦试,这把她根本打不开的锁,能是个什么样的心呢?
女儿从小到大,不知问了多少回:
“这个柜子里装的什么?”
张会总是静静的说:
“别动啊,那里,可是你爸爸单位的文件。”
女儿一定深以为然,更不知道这柜子连母亲都没有权力打开。
他们结婚二十年了,可是这个柜子也跟了贾力二十年。
结婚的时候,贾力把家里的这个柜子带到了他的新家,从那个时候开始,这把三环牌的小绿锁,就开始了它二十年如一的守候。
贾力的家搬了若干次,每次都是换成更好的房子。
均是更大的面积,家俱也是添了又添,淘汰了又淘汰,只有这个小桌柜,一直霸道的跟着他搬迁。
而那桌子下面柜子的对开门上,也自始自终有一把锁锁在那里,静静的,与这几十年的月同辉。
两天前,贾力从单位的领导位置上“二线”了。
所谓“二线”就是领导干部是先退权,后退职的。
“二线”就是退了权了。
既然是没权了,那么还掌握单位的文件好像不太对吧。
于是,贾力决定把这个锁了二十年的柜子打开。
然而却也象打开了尘封的记忆,让贾力呆呆的坐了一个下午,还没有缓过神来。
贾力的家是极其洁净的,哪里都是纤尘不染的。
站在家里的任何一个位置举目远去,哪里都是泛着亮晶晶的光泽。
无论是陈年老物件,还是新东西,你几乎是分不清新旧的。
地板的表面,还是跟刚搬进来没有什么两样。
只是随着室内洒进的充足阳光的照下,有的地方,颜色有了些许发深,但那种光泽会更加的柔和。
这并不是个新楼,可是,张会,却能让家里的一切,每都象新的一样。
这就是他的妻,张会的本事。
妻子张会每天都会拿着洗的白白的绵布抹布,这抹布,贾力绝对敢向任何一个人说,比别人家的毛巾都干净。
但这话,只是在他几十年里心里重复了不知多少遍。
每走进一个别人的家庭,他总能在心里产生这个念头,没有一次是当众说出来的。
贾力感觉,张会的好,只有他知道就行了,干嘛还要到处卖弄,又不是推销产品,非得家喻户晓才行。
贾力想起妻子,每天都会一遍遍的擦拭着屋内的每一处。
经常把水盆放在客厅的中间,每到来水盆边,蹲在那里清洗抹布的时候,手里是忙的,她眼睛也是忙的,不停的逡巡着各个方位,寻找起后的下一个目标。
那种细致,那种耐心,甚至这个时候的张会脸上洋溢的神都是充满神圣的。
贾力最喜欢的,就是张会的这个味道。
一个致力于家庭任何一件小事时,都庄严肃穆的味道。
贾力认为这才是标准的女人味,这样的女人,让你无论在外面经历了多大的风雨,受到了多大的委曲,回到家里就是一片祥合,一片宁静。
这样的家,各个房间里的空间都是清新的,让你看到,让你感觉到,你的这个家,就是一个女人的事业,就是这样的兢兢业业,几十年如一是勤勉经营的女人的事业。
这个时候,作为这个家的男主人,你还有什么理由不珍惜这个婚姻,不护这个家?
贾力就是在这个家的影响下,慢慢的,打开了这把锁。
跟张会结婚后,贾力作为“模范丈夫”的名声就不胫而走。
无论是张会的娘家人,还是同事亲戚,没有一个提起贾力不与这四个字联系在一起的。
妹妹曾问过张会:
“姐夫的那个柜子里装的是什么呀?你有没有钥匙?”
“不知道,也没有钥匙。”
妹妹一下子把斜歪在上的上正了起来:
“你没有钥匙?”
“那个柜,是你姐夫婚前从家里带来的。拿来的时候就已经上了锁。”
“那你没跟他要过?”张会摇了摇头。
“姐,你真行!那我采访采访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