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杨树的嘴里,薛德珠知道了杨柏的孪生兄弟杨松的事情。

当年杨柏和杨松被香港那家总公司卷走了所有的货款。

他们哥俩个又欠了诸多下家的货,没有办法的情况下,杨松让杨柏回了内地:

“你回老家吧,不管怎么家里还有妻女等着你,我在这挺着,挺不住了,我也就跑路了。”

杨柏回了家,没想到,在薛德珠的引荐下,认识了吴江宝儿。

吴江宝儿欣赏杨柏那张把死人能活的三寸不烂之舌,让其接管了自己的在当地的一些业务。

而杨松挺了一段日子,实在熬不下去,就跑回了养父的村里。

养父、养母虽然过世,老屋还在,村里的乡亲也毕竟对他非常的和善。

于是,杨松在那里渡过了最艰难的日子。

就在杨松不知未来以何为生的时候,听了养母那边的亲属中有个表弟,一直在深圳炒股。

从那以后,杨松也开始了炒股的生涯。

直到1992年的8月10日,他人生的第二次暗流再一次向他涌来。

那年八月,气格外的闷热。但是仍然阻挡不了120多万人,从全国各地涌向特区深圳。

他们蜂涌前来,抢购新股认购抽签表。

这些人,日夜排队,一系列的失控场面,在8月10日夜间引发诸多混乱。

深圳市政府曾紧急应对,并称其为“8·10”事件,民间则称之为“8·10”股疯。

杨松如今还在这件事的时候,还会记得跟他在一个旅馆里住的三口之家。

两前,中年夫妻俩人带着个十五六岁的男孩子住进了旅馆。

那个孩子还是个跟股票没半毛钱关系的初中生。

8日这是周六,很晴,热的要命。

正放暑假的这个男孩子不到7点就被夫妻两个叫醒。

父亲叫他赶紧吃早餐出门:

“队伍已经排起来了,到处都是人”。

母亲也在旁边催:

“快点快点,股票不等人啊!”

她清点着等会儿排队要用的东西:

水壶、扇子、驱风油,以及找老家亲戚借来的10多张身份证。

初中生哪懂大饶事,他只感觉爸妈他们,把这次排队看得特别重要,那个暑假不论在家或去同学家串门,父母们都在一个新词:

“打新。”

这“打新”的原因自然是,90年代初,一大批企业筹备上剩

上市前会进行新股申购,股民“打新”就是抢最早申购的资格。

一般情况下,股票上市后的价格都会高于申购价,而且股票基本是第一最低,慢慢往上涨的。

“打新”确实能挣钱。

这家三口人去排队时,国内的股票不仅在涨,而且已持续疯长几个月。

比如,深物业挂牌交易,上市第一收盘价11元,对比前一年10月底发行时的每股3.6元,涨了近两倍。

上海更热闹,同一里,上交所取消涨停板限制,上证指数(即沪市综合指数)从前日收盘的617点升到1266点,涨幅高达105,其中轻工机械涨幅最大,达470。

前所未有的超级牛市中,许多抢占先机的普通人摇身变成百万富翁,而那时一个内地职工兢业业上班,月薪最多两三百元。

越来越多人知道股市来钱快,甚至相信炒股就能一夜暴富。

人人想“打新”,股票供不应求,深圳只好效仿上海采用“抽签”的方式。

7日,深圳发布1992年新股发售公告:

发售新股认购抽签表500万张,一次性抽出50万张有效中签表,中签率约为10,每张中签表可认购1000股新股,一共发行国内公众股5亿股。

认购者凭身份证到网点排队购买抽签表,一个身份证购一张,但每个认购者可带10张身份证,每张抽签表100元。

抽签表发售时间定于9日至10日。

股民很容易算出:

按行情,这次深圳发行的新股上市后价格至少可翻10倍。

如果投资1000元买10张抽签表,除非运气太差,怎么都能中一张。

中了购1000新股,很快就能获利万来元。

要是中了签不炒股,光转让抽签表都能挣一大笔。

所以有人:

“有人在上海买了300张认购券,算上雇人排队和租身份证总共成本不到1万元,转手卖出,数净挣70多万元!”

消息灵通的股民更早听到风声开始行动。

据邮局收到一个17.5公斤重的包裹,其中居然是2800张身份证。

当时有关部门估计,大约有320万张居民身份证“飞”到了深圳,全是用来购买新股认购签的。当时杨松住在罗湖东门,处在深圳商业集中的老城区,占尽地缘优势。

可当他们提前两开始排队,时间刚到8日上午11点多,就找不到靠前的位置了。

很多人,人挤人,到处都是人,越来越多,越来越挤。

他们拼命地喝水,看着真可怜,那么多人排队,希望很渺茫。

杨松记得荔枝公园正对面的一个营业点,为了买新股,在现场公安的引导下,男男女女老老少少,一个接一个,伸出手臂环抱住前面的人。

不论性别年龄,不论认识不认识,都前胸贴后背。为了买上股票,什么都可以不顾了。

杨松永远记得队伍里的味道——奇臭无比。

大家昼夜排队都没洗澡,那些大老远从外省来的人,则可能从挤上火车起,就没有好好洗漱休息过。

还有不少排队的人来自深圳、东莞的工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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