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叔家有了儿子?那现在呢?”

杨柏实在忍不住追问:

“后来,二婶说自己恢复不错,不想在医院花钱了。二叔怎么劝都不行。二婶甚至要自己走回去。于是二叔背着二婶,抱着儿子连夜回家,路过一个铁路线,出了车祸......”

“天呐。这事情我们这边竟然不知道。”

杨柏诧异的喊着。

“那时候,爸妈在这边心脏就查出了毛病,不敢告诉爸。”

“后来呢?后来怎么样了?”

“二叔的腿残废了,二婶虽然后来治的没有什么大毛病,但却永远不能生育了。”

“唉。那孩子呢?”

“孩子当场就没气了。二婶在我没去他们家之前,一直神神叨叨的,精神都不太正常。”

“......”

杨柏连连叹着气。

“二婶的父母恢复了政策,回到了南方,但他们坚持在农村生活。于是,二叔为了二婶的精神能有点依靠,便也搬到了她父母住的那个小村子里生活了。”

杨松停了一会后,接着说:

“二叔家里最重要的摆设,就是那两个铝饭盒。二叔说,当时二婶连她父母都不认识了。

但二叔又拿出那铝饭盒,二婶就能准确的叫出二叔的小名,当场准能认得这饭盒。”

“啊?那二婶能有今天,还真的不容易!”

“二叔说,多亏家里的这个重要家什,铝饭盒救了你二婶的神经!”

杨柏感慨的说:

“与其说是铝饭盒,还不如说是二叔和二婶的感情让人刻骨铭心啊。”

杨小艳听了,在灶间直抹着眼泪,她想起杨柏跟自己讲起的他父母的故事。

杨柏的母亲说,若不是她总是摸着丈夫的肠子做饭,杨柏父亲可能就病死了。

当时杨柏的母亲是当时外婆家里的女汉子,家里兄弟姐妹多,只有一个哥哥,外婆总是让杨柏妈妈在田间地头做工。

父母亲婚前并不相识,在各自的小村里生活了多年。

结婚后认识了彼此,后来却萌生了很美的爱情。

他们从拜堂成亲后,从此勤俭、辛劳、努力的过起属于他们的日子。

家境的贫穷给年轻的他们新生活添上不少烦忧,本以为两个慢慢相爱的人在一起一定很幸福。

面对缺衣少食的生活,除了努力让家人不挨饿,根本没有余力风花雪月,花前月下。

他们一路跌跌撞撞,相互扶持到了今天,父亲如今已是花甲之年了。

前些年,老天跟他们开了个玩笑,父亲和母亲在同一年里,突然相继发病。

记得那是一个半夜,母亲突然胸口疼得厉害,在家想了各种土方子都不凑效,父亲只有带着母亲去医院,家里几乎没有积蓄,父亲用手推车推着母亲,驮着刚刚收割回家的莲蓬去了医院。

他们在半路上,卖了莲蓬去的医院。

医院检查结果是母亲得了心脏病且是急性胆囊炎。

而且胆囊已经发炎肿大只灯泡那么大了,必须马上手术,否则会有生命危险。

父亲着急得想热锅上的蚂蚁,因为没有足够的钱,母亲的病又必须得治。

他只有马不停蹄的赶到大姨子家,还好大姨子家离医院不远,把大姨子喊到了医院,跟他们说好话,让他们借点钱救救母亲。

母亲必定是他们的亲姊妹,在大姨子的帮助下,母亲经过手术治疗脱离了生命危险。

这个手术母亲在医院住了80天,留了杨柏兄弟三个在家,奶奶跟着几百里外的姑姑住,仅仅几岁的杨柏,实在是照顾不了弟弟的吃住问题。

这80天里,奶奶带着弟弟到姑妈家住,杨柏刚领着杨松在家居住。

清楚的记得,那年秋天,母亲没有完全康复,父亲又病倒了。

两个人都住在医院里。

过年的时候,

为了不让弟弟寄居别人家过年,更不放心杨柏和杨松,父母亲回家过年了。

打开家门的那一刻,家里已经被老鼠凿了个遍,到处都是老鼠洞。

父亲母亲当场泪流满面。

赶紧收拾后,一家人就过了一个没有鱼、没有肉、没有新衣裳......

但父母在身边的春节。

从生病后,父亲母亲不能从事农村的重体力活。

父母亲在市区租住了房子,到菜市场做起了贩卖小菜的生意。

父母都是老实的农民,初来乍到这个陌生的环境,确实没有那份圆滑,赚不了钱......

后来,还好,经人介绍,父亲进了轧钢厂,母亲也在那里做临时工。

两人上班后,扔下杨柏杨松弟疵和奶奶在家。

父亲母亲隔三差五下班回来带点吃的,偶尔也带回点水果。

现在想来,那些水果都是被挑剩下的,但还是觉得特别的甘甜。

清苦的日子给了杨柏杨松无限的回忆、磨炼......

虽然很苦,却很感谢那段经历。

这两年,姑姑家搬到了附近的农村,奶奶也早就去逝了。

姑姑家,开始经营那一亩三分地。

当时周围的乡亲都把耕地改为鱼塘,姑姑家也把家的耕地改为了鱼塘,修建鱼塘花光了所有积蓄,还欠下了不少外债。

姑姑一家人把所有精力都用在鱼塘里,本以为经过一年的精心喂养,年底肯定会有好收成,就能把外债还掉,自己的日子也会越来越好。

去年年底,第一次抽干鱼塘,看着池塘水快没了,却没有鱼,姑父站在鱼塘边眼泪在眼圈里打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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