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暮说完,俊秀的脸上也慢慢地跟着浮起了一抹运筹帷幄般的笑容。
依照楚漆泽之前的说法,当年有位嬷嬷将前朝太子交付给了他,那么,先前那位嬷嬷口中的“老爷”定是想杀害前朝太子。
但前段日子圣上又大张旗鼓地寻找前朝太子,那最坐不住的,便是嬷嬷口中的那位“老爷”了。
若是这么推断下来,那位“老爷”,应该就是……姚晋了。
楚暮一边想着,一边有一下没一下地轻敲着杯沿,好像一切都在他的掌握之中一般。
“所以说,是你放出的消息,说紫灵珠无所不能?”空气安静了片刻后,扶初才接着又问了一声。
语毕,楚暮的脸上便又露出了一丝笑意:“是圣上。”
“圣上?!”于楚暮的这个回答,扶初好像有些意外。
扶初的话音落下后,楚暮便跟着“嗯”了一声:“到时候谁心存歹念,一看便知。”
然,楚暮说完之后,扶初却也没有接着再说些什么了。
扶初若有所思地看着楚暮,好像经过了这几天,楚暮也变了好多……但具体哪里变了,扶初一时半会儿也说不上来。
“在想什么?”楚暮淡淡地问了一声。
楚暮这么一问,扶初的思绪便又被拉了回来,她的目光重新聚集到了楚暮的身上,停顿了片刻后,才摇了摇脑袋:“我在想……为何你突然让我直呼你的名字了?”
扶初好奇地看着楚暮,这其中定是发生了些什么事情,才会让楚暮有这般的变化。
扶初的话音落下后,楚暮脸上的笑意便明显地滞住了,他看着扶初,神情严肃。
过了一会儿,楚暮才垂下了眸,随后无奈地撇了撇嘴:“既然都下山了,那便不必再用山上的那些称呼了。”
扶初看着楚暮,也并没有多说些什么。
话虽如此,但……她却还是觉得哪里有些怪怪的。
楚暮见扶初也没有说些什么,便继续说了下去:“下了山之后,我们便不再是南古山的人了。”
“?!”扶初诧异地看着楚暮,楚暮方才的那些话,扶初竟是有些……听不懂。
与其说是听不懂,倒不如说是……有些难以置信。
扶初有些不敢确定,楚暮说的那句“下了山便不再是南古山的人”,和她心中所想的是否是同一个意思。
但,下一秒,楚暮的行为便验证了扶初的这个想法。
她想的是对的。
还没等扶初开口询问,楚暮便从兜里掏出了一块铭牌。
铭牌之上,“扶初”二字赫然映入了扶初的眼帘之中,铭牌上还绑着一根被扯断的红绳。
扶初盯着那铭牌,一时之间竟是说不出半句话来。
这牌子,扶初自是知道——这是她上了南古山之后,楚暮带着她一起去阁楼挂起来的。
“从今往后,你便是真真正正的南古山弟子了,以后你便跟着我……”当时,楚暮挂完了铭牌之后对扶初说的那句话,扶初到现在还记得清清楚楚。
不仅如此,扶初还记得,当时,她的那块铭牌,还特地挂在了楚暮的边上。
但如今,她的铭牌就这样被扯了下来……
这种感觉……就好像是一场梦一般,让扶初不敢相信,也不愿去相信。
一股难以言喻的情愫蓦然涌上了扶初的心头,像是诧异,但诧异之中,却又似乎夹杂着一份像是被抛弃了之后的伤感。
过了好久,扶初才像是缓过了神一般,她微颤着将手抬了起来,而后将楚暮放在桌上的铭牌接到了自己的手中。
这块铭牌,本是应该由楚漆泽交给扶初的,但最终还是被楚暮一齐要了下来。
扶初紧紧地盯着手中的铭牌,指腹轻轻地抚过了自己铭牌上的名字,一言不发。
过了好久,扶初才像是缓过了神一般,她稍稍稳了稳自己的情绪:“所以说——我以后就再也不是南古山的弟子了?”
“是。”
楚暮这句话接得没有半丝犹豫,他明明道得那么平静,却像是一块石头丢进了波澜不惊的水面一般,紧接着又推开了层层涟漪。
扶初心头跟着一颤,这种感觉就好像……一艘四处漂泊后好不容易安定了下来的小船,霎时又被巨浪推出了避风港一般。
空气在一阵寂静之后,扶初才又开口问了一声:“那你呢?”
扶初的语气异常得平静,话语之中也没有半点感情,就好像……已经心死了一般。
“和你一样。”淡淡然的声音落进了扶初的耳中,却是让扶初的心鬼使神差地跟着安定了下来。
楚暮说完之后,扶初才下意识地抬起了眸,朝着他那里望了过去——一个人要有多大的勇气,才能去消化掉这般的打击。
怪不得……她觉得楚暮变了好多。
扶初盯着楚暮看了一会儿后,却也没有半点回应。
过了一会儿,扶初又重新将目光挪移到了自己的铭牌之上——可接下来,他们又该何去何从?
“没事。”楚暮似是看出了扶初心中的这般忧虑,他平静地看着扶初,薄唇微启:“有我陪着你,不会有事的。”
“师父为什么把我们赶出南古山?”扶初停顿了片刻后,又忍不住开口问了一声。
“南古山只留它留得住的弟子。”
楚暮说完,扶初心间的疑惑又更浓了一分,她抬起了脑袋,不解地看着楚暮:“难道我们和山上的那些弟子们不一样吗?”
扶初的这句话落下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