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衡世子哭诉道:“父王,无论我身世如何,您若在天有灵,请一定庇佑我力克仇敌,诛尽奸佞,让妹妹终身有托,让阿母平安终老,不孝之子……”
珠兰图雅一脚踢翻了“玉衡世子”,骂道:“别套近乎了,让我看着都恶心!你再敢混进来,我就宰了你!”
开阳世家的小郡主习以为常的将“玉衡世子”一顿痛打,此前在开阳王阿育奇的坟丘前伫立着的那名少女听到声音,赶过来查看。她指着被打得鼻青眼肿的“玉衡世子”问道:“你为什么殴打他?他不是我们开阳世家的人吗?”
珠兰图雅在玉衡世子的脸上又打了一拳,气呼呼的说:“他是玉衡家的癞蛤蟆,是跟你齐名的矗云四大傻。你们两个倒是可以亲近亲近。呸,不要脸的下贱女人!”
珠兰图雅
向那名少女的脸上唾了一口,扭头就走了。被她羞辱了的女孩子,其实正是开阳王阿育奇的少妻瑶光郡主娜仁托娅。娜仁托娅抹掉了脸上的唾沫,走上前扶起了惨遭毒打的“玉衡世子”。
假如换做开阳世家的其他人,他们深知开阳世家和玉衡世家的累世之仇,绝不会轻易的放走混入埋剑峪的玉衡世子。但娜仁托娅在开阳世家仍然还是个不被接受的外人,她对开阳世家与玉衡世家的敌对立场不甚明了。
娜仁托娅向乌恩奇致歉道:“我身为家主,没能管教好女儿,对不起。我相信,您对开阳世家没有恶意,埋剑峪里发生的事,请您为开阳世家保守秘密。”
乌恩奇苦笑了几声,一时间却不知道该怎么称呼面前的少女。按着目前的辈分,他和珠兰图雅确实应该管娜仁托娅叫一声“妈”。
开阳王阿育奇已死,他的死讯秘而不宣,此刻在开阳世家内部的权利争夺一定如火如荼。然而那些都不会影响到娜仁托娅在开阳世家里的地位,她是前任开阳王的少妻,是下一位开阳王的长妻,她不是嫁给了某一个男人,而是嫁给了开阳世家。在权利争夺的胜利者出现之前,她是代理家主;在那位胜利者出现之后,她是他的一件战利品。
与玉衡王妃阿茹娜相比,瑶光郡主娜仁托娅是一个苦命的女子。
“我绝不会把任何消息泄露出去。”乌恩奇有些同情的说:“我来过埋剑峪的事情,同样是秘密。您帮我驱散了身上的诅咒,这份恩情……我一时间……”
娜仁托娅答应了乌恩奇的请求,命守陵的卫士将他送出了埋剑峪。
埋剑峪地处开阳峰的后山,僻静荒凉,人迹罕至。满脸是血的乌恩奇垂首坐在栈道的旁边,心头宛如压上了一座大山。他命在须臾,转眼就要命丧黄泉,可是若在此际一命呜呼,死亦不能瞑目。
“我得干点有功德的事情了!”乌恩奇惨笑一声,自言自语道:“很好,我先苟且活着,看看你们还要怎样!”
乌恩奇回想起功德簿里面的内容,虽然都是造孽,但罪孽的程度大不相同。比如拆一座庙,就奖励三年的寿命,似乎并非伤天害理。比如逼迫神职者还俗,换个角度看,也算美事一桩。
乌恩奇站起身,沿着盘山的栈道向开阳峰峰顶的方向攀爬。在矗云七峰中,开阳峰的面积仅比天权峰略大一些,在矗云七峰中排倒数第二。然而开阳峰却格外挺拔,犹如一柄出鞘的利刃直刺天穹。
开阳峰的峰顶没入在白河的干流里,朦胧不可见。在白河与火海之间,雄壮的开阳峰壁立千仞,在陡峭的石壁上舟人的先祖开凿出了数以万计的岩洞,大约有近千户舟人定居在那些岩洞里。由鱼骨搭成的栈道绕峰盘旋,连接着那些岩洞以及依山而建的大小石台,那些石台是停泊无当飞舟的码头。
乌恩奇就趁着天色未明,沿着开阳峰的鱼骨栈道继续向上爬,及至天色大亮,乌恩奇已经沿着栈道爬到了白河的岸边,他纵身跳入到温暖的河水里,逆流而上,游向玉衡峰的方向。身为一名舟人,乌恩奇水性极佳,依靠体力泅渡于两座山峰之间完全不成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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