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膳时分,夏侯凛前去金霄殿看望君后,却发觉君后并未在宫中。
闻听君临殿有动静,夏侯凛便又匆匆赶去君临殿,发现君后正与父君一同在案前商议什么,瞧见夏侯凛进来,夏侯熠立刻招手道:“正要寻你。”
夏侯凛看了看君后面色凝重,心有隐隐不安,还未等坐下,便听夏侯熠把昨夜之事一一道来,夏侯凛大概知晓了君后面色难堪的原因,只是此刻,更该计较的是顾家研究的禁封之术。
倘若这禁封之术研制出来,那灵域岂不是被动异常,连还手之力都不曾有了?只若是顾枕研制出来而不用,那对灵域来说也算是另一种威胁。
只是夏侯凛还不知道父君的意下如何,虽然顾家研制禁封之术,意图太过明显,可是灵域若要主动出击,怕也是师出无名……
只见夏侯熠似乎早就有所盘算,略想一想便开口说道:“再过几日,便是人间的上元佳节,长安那日晚上有花灯会,想必各府小姐也都会出来,你便去趟长安。”
夏侯凛隐约明白夏侯熠要说什么,可是又有一些不明朗,就这样贸然去找那个顾家小姐……
只是还未等夏侯凛问,便听夏侯熠又说道:“他顾枕对禁封之术想必早有预谋,否则也不会单独修建密室藏这些东西,我怀疑,这个小女儿生下来,就是为了有朝一日祭术法的,所以到时候,凛儿你便自行决断吧,若是她认出你的身份来,那你便杀了她一了百了,若是她不曾认出你,你也知道该如何做,禁封之术只是需要处子之血,她若不是处子,这事便也不攻自破了。”
夏侯熠一番话,说的夏侯凛有些意外,他记得父君从来都是杀伐决断的,只是他第一次发现夏侯熠似乎还留有那么一丝人情味……
回到星凛宫,夏侯凛关上殿门,看着那香炉里燃的安息香,袅袅青烟,不由得矛盾起来……
她才是一个十五岁的女孩。
无论是杀与不杀,都是伤害,然而如果不行动,那下次受伤害的就是他的家,就是整个灵域了。
夏侯凛第一次感到不得已的矛盾,父君再如何行为不正,再如何血腥残暴,但是对于他来说,灵域还是他的家,无论如何他也应该守着它。
夜里,看着外面星空如许,夏侯凛却毫无睡意,他在想,顾家如果知道此事以后,又当如何?
朗朗星空下,君临殿依旧灯火通明。
君后坐在夏侯熠对面,未有离去之意,夏侯熠瞧着问道:“你是有什么话说么?凛儿已经走了,你想说什么便说罢。”
原以为,君后会提起那个嫣儿姑娘的事情,只是君后却开口说道:“顾家那个小姐,灵域之内的男人随便派出去一个,或是操控人间男子,都可以达到目的,不让顾家人察觉是易如反掌,你偏偏要派凛儿去?你是何意?难道就不怕顾家因此来找灵域的麻烦么?”
夏侯熠听后嘴角扯出一丝嗜血的冷意来:“怕?我会怕他不成?术法钻研的再好又如何,不过就是个术士罢了,我之所以派凛儿去,就是要让他知道,统治天下这一颗仁心又有何用?我灵域二百年太太平平,可是顾家呢?他又何曾想要放过我们?当初灵域掠夺人间的时候,又有几个敢出声的?冥界有什么动静么?人间那些帝王又有什么动静?你再看看神界那些只知道吃喝玩乐的神仙,有哪几个愿意多管闲事的?若不是那日仙家百门都在,天帝怕没了面子,你以为他会搭理一个凡人异士?而天帝又有多大的本事?不过就是给了一张符咒罢了!又能奈我何?”
君后看向夏侯熠缓缓说道:“当初若不是君上执意掠夺人血,也不会有顾家那些事情,或许现在灵域与人间依旧太太平平,相安无事。”
夏侯熠听后眯起眼睛,隐隐含着怒气道:“怎么,你又要来说教不成?本君是这灵域的王,想做什么,想要什么,没人拦得住我,包括你,你最好现在回宫好好养胎,好好把孩子生下来,否则,我也不会放过你的。”
夏侯熠冷冷一笑,拍案而起消失在了君临殿上方,空荡荡的大殿之上,君后低头轻轻抚摸着微微隆起的肚子,唇边还有一抹苦涩的笑意,她只是感觉,这太平的日子,又要结束了……
三日后,人间长安,上元节。
才是黄昏,街上便热闹非凡,刚刚下过一场大雪,长安城内的花灯映着茫茫白雪,相映成趣,与红梅交错,整条街市,琳琅满目。
长街之上,出现了一位墨色长袍的公子,腰中佩剑,紫色发冠束起,昏黄的灯火之下,那张俊秀清冷的容色,吸引了不少千金小姐的回眸。
远处小摊旁的梅花开的正盛,红梅簇簇,白雪皑皑,有几个姑娘在嬉戏打闹,夏侯凛又看了看别处,果然也有不少千金小姐也在逛花灯,夏侯凛漫无目的的走在街上,他也不知道哪一个才是顾家小姐,不过想必顾家出来的人,身上的气息也会有所不同。
天色渐暗,夏侯凛坐在一旁的小茶摊上,看着墨色夜空之上零星飘落起薄薄雪花,抬头看去,那些雪花覆盖到远处层层叠叠的巍峨宫檐,旧日古殿的沉厚底蕴承载着一场大雪,似乎又是当年的繁华。
二百年前百里无虞来的时候,这里还是都城的时候,应该比现在更加热闹吧,他还记得答应过百里无虞,会陪他一起来长安,可是如今他来了,心情却是如此沉重……
一盏茶凉了,夏侯凛才回过神来,忽然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