烈日炎炎,整个京城的人好似都堵在了这一条街,造成了万人空巷的程度,街道的两边,楼上,都挤满了人,一眼望去,就只有黑攒攒的一片人头。
李慕歌明明觉得自己是藏在人群之中,却还是像被那人发现了一样。
但她知道,魏临渊可能会认不出自己。
迟疑了一瞬,在对上那双黑沉如同漩涡一般的眼睛的时候,她还是从人群之中挤了出去。
“参见大人。”她并没有挑明自己的身份。
在大街上相认,明显不是一个明智的选择。
原本嘈杂的人群似乎都因为女孩儿的出现安静了片刻。
雪白的肌肤,精致的容颜,纵然衣着朴素,却还是让人惊艳不已。
坐在高头大马上的男人拉紧了缰绳,从那一张倾国倾城的容颜上,感觉到了一丝熟悉。
不过男人非常克制,冷静的询问:“你为何要将他推出来?”
这时间太巧合,这个女子是不是故意的,她有什么样的目的?
魏临渊的心里面已经在开始阴谋论了。
而在他马下的男人扑通一声跪在地上,趁着众人不注意,得意的看了李慕歌一眼,小人得志的控诉:“这位姑娘,你为何要推我出来,若非王爷及时拉住了马,那我就成为了马下亡魂,你可是在谋杀!”
周围人顿时起哄指指点点,说着李慕歌的不是,最毒妇人心,人不可貌相,一句句指责都砸了下来。
若是一般的女人,估计要羞愤欲死。
这就好比前世的网络暴力。
李慕歌冷淡的一眼扫过去,拱拱手,冲着魏临渊道:“王爷,我记得比丘法典记载,第三十六条,若是男子以不正当手段,轻薄女子,轻者,罚款纹银十两到百两不等,且为了以儆效尤,应收押大牢十五日到三年不等,重者,收押大牢三年以上,态度恶劣者,直接施以宫刑。”
比丘法典,是整个南越国至高无上的国法,就相当于现代的宪法,曾经南越只是一个被戏称为比丘的小城,后来逐渐壮大,先祖虽然厌恶比丘这个名字,但是为了能够让后代居安思危,直接将至高无上的法典的名字定为了比丘。
而李慕歌却将法典中的一段,一字不落的背了下来。
魏临渊大概知道法典中的内容,他坐在高头大马上,俯身看着这两个宛如蝼蚁一样渺小的人。
一个精致美丽的女孩儿,一个猥琐的男人,他已经猜到了对方想要表达什么。
李慕歌嘲讽的勾勾唇,冷声道:“我很抱歉,王爷,将这种人渣踹到了您的马下,但我实在忍不住了,这个男人的将手伸到了我的身上,甚至整个人都贴在了我的身上,按照南越的律法,我这个受害者,打断他的手应该也是不碍事的吧?”
猥琐的登徒子顿时瞪大了眼睛,不敢置信的看着她。
这个女子不要自己的名声了吗,竟然敢将这样的事情都讲出来。
但很快他就反应过来,哇哇大叫着辩驳:“你撒谎,这里人挤人的,挨
着点儿都是常事,我看你就是缺男人了,才会看谁都像是在对你动手一样。”
周围的人像是又被鼓动了一样,用奇怪的,贬责的目光却看着李慕歌。
这是时代的特性,若是女子被轻薄了,大概有百分之九十的人都会想,这是女子不守妇道,而并非男人的行为下流。
所以大多数受了轻薄的女子,都只能打碎了牙往嘴里咽。
偏偏李慕歌却是最厌恶这种人的,这男人一看就是惯犯,心中已经恶心透顶了,她却还要压着怒气唇枪舌战:“这来来往往那么多人,为何只有你被我抓包出来,被抓到了也不心虚,看来是个惯犯,你叫什么名字,家住何处,只要去问问你的邻居,自然就知道了。”
说得口干舌燥,心中冒火,还有些不知名的委屈在心里面流窜,李慕歌忽然想到了什么,咬牙道:“今日我身上戴了一个香囊,是药草特质而成,一旦碰到,必定会沾染上味道,你若是不心虚,便伸出手来让周围的人闻闻。”
登徒子怎么可能不心虚,他脑门上的冷汗都冒出来了,假装强硬的反驳:“靠得这么近,就算沾染上了也不算什么。”
“你说不算什么就不算什么了?轻描淡写两句话就敢无视我南越的律法了?”李慕歌勾着一脚将他踹在地上,手中顺出一把刀,噌的一下就擦着脸颊插在了石板地上,“惯犯,你说,你到底祸害了多少人?”
“行了,他既然犯了法,就把人押进天牢吧。”魏临渊深深的看了一眼面前这个女子,心中的熟悉感越发的强烈。
好像,在哪儿见过?
勇气,智慧,不拘小节,还有,那双眼睛……
就在魏临渊要想起来的时候,他的参军骑着马走近,低声叮嘱:“王爷,咱们得快点儿了,听闻今日外邦的使节来了。”
南越周围有许多的番邦小国家,一些依附于南越的,每年都会前来进贡,寻求庇护。
不过每当这个时候,就是老皇帝最厌恶魏临渊的时候。
魏临渊凶名在外,这些番邦小国对他有惧又怕,但无一例外,都是十分推崇的,这位大名鼎鼎的战神在他们的眼里,有时候比皇帝都还有威信。
功高盖主,老皇帝早就想削了他了。
但这一次,他又完好无损的回来了,魏临渊都到了快封无可封,奖无可奖的地步。
临走之前,他深深,吩咐人将那登徒子专门押送进了牢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