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铃这件事说起来有头有尾,无非就是秦家大夫人亲自去求的,为的就是求个平安,秦丞有所耳闻,再听魏临渊一说,两人竟也找不到什么差错的地方。
可一想到当初沈忱发疯和这铃铛也脱不了干系,魏临渊便直觉这铃铛有诡异,不是什么好东西。
可班师回朝在即,德亲王一催再催,他亦不能耽搁,正欲离开,看守宋清风的铁甲却过来禀报,宋清风死了。
死相极为凄惨,直接被人掏空了心脏,结合李慕歌那染血的手套和刀子,凶手是谁,大家都心照不宣。
潦草将人做了些掩盖,大军班师回朝,老皇帝便迫不及待的卸了魏临渊的权,他正忙得焦头烂额,便顺势而退,熟料却被一片好心的汝阳公主追上门来道歉。
“临渊哥哥,父皇对你多有误会,这积压久了,又听了些谗言,此次处事,对你确实不公,你千万别为此而生了芥蒂,汝阳在这里,先行赔个不是了。”汝阳公主深深行了一礼,又命身后几个小太监将礼物一同呈上,“这是汝阳同几位哥哥的一点心意,还望临渊哥哥收下。”
盘子里拜访的东西,大都不凡,可不凡之物,临王府中实在是数不清了,这礼对魏临渊来说,可有可无,却又不能收下。
一个王爷,让几个殿下赔礼道歉,那参他的奏折怕是在皇帝的案台上又得叠上一摞。
魏临渊避嫌的退后两步,作揖:“公主心意本王领了,只是这礼,不合礼数,还请公主带回去吧。”
汝阳公主进,他便退,两人始终保持在一个非常安全的距离之内。
汝阳公主不免挫败,想起院中的扶桑,咬牙道:“临渊哥哥,我倒有一法子,可以让父皇解除对你的误会。”
那一刻,纵然魏临渊神情淡漠不已,汝阳公主也不知道才哪里生出来的底气,脱口而出道:“我已及笄,如今父皇早已替我在物色驸马,只要你成为了皇室的……”
“公主慎言。”话都到了这个份儿上,魏临渊不得不出言打断她,“公主是天潢贵胄,金枝玉叶,就算要择驸马,也该皇上择才是,无心之言若是被旁人听了去,只怕是损了公主的名声。”
到时候,假的恐怕也得变成真的。
魏临渊分毫的意思都没有,念在这是太子的妹妹,说话之中,已经留了情面,却不留余地,明明白白的拒绝,汝阳公主一听,眼睛便红了。
“临渊哥哥真当是一点都不能?”她近乎于哀求的盯着他,甚至不惜卑微的放下身段。
什么天潢贵胄,金枝玉叶,这一刻,只要对方能够答应,她似乎付出什么也无所谓。
熟料魏临渊只是扔下四个字。
“公主慎言。”
慎言,慎言,便是无论如何他也不可能答应。
“是,因为那个侍妾?”汝阳公主不甘心的问道。
魏临渊并未回应她,扔下一句有事,带着人匆匆离去,算是全了她一处情面。
冷风瑟瑟,院中一道身影,分外寂寥。
临王府的旁边,是一处空了许久的院子,上头有棵老槐树,几十年之久,枝桠生长,一旦长了叶子,便如同遮天蔽日的盖住了院子同临王府的一角。
女子裹紧了自己的兜帽,目光眺望在不远处的两个人身上,指尖的柳叶刀像是蝴蝶扇动着翅膀一样,不停地旋转。
李慕歌在两人的身上比划了一番,心中想着,要用多少刀,才能杀掉这个人呢?
“主子说了,他便是你要杀的人,你可看清楚了,已经失败了两次了,这若是再有第三次,纵然主子宽容,恐怕也饶不了你。”穿着火红宫装的女人挑起李慕歌的下巴,涂满丹蔻的尖锐指甲差点儿将她下巴的皮肉戳上一个洞。
李慕歌不耐烦的偏过脑袋。
女子捂着嘴嗤笑,半是嫉妒半是羡慕的道:“若是主子要惩罚你,我一定会恳求主子,将你这张面皮剥下来,做成人脸面具,届时,我可又算是多了一张脸。”她强硬的捏着李慕歌的下巴转过来,另一只手痴迷的抚摸着她的脸颊。
李慕歌眼底闪过一丝茫然。
她其实并不认识这个女人,对方絮絮叨叨了半天,她也懒得去听,可这种痴迷的模样,却实在是让她烦得很。
“放开。”
一把尖刀抵在女子的喉咙上,细嫩的皮肤沁出一点儿血珠,是扎眼的红色,女子惊呼了一声,咬牙厉声道:“李慕歌,你别太过分了。”
生气的女子最是会无理取闹,李慕歌烦得很,脚尖一点,轻飘飘的跃上了另一条树枝,蹲踞在上面,犹如狩猎的蛇,伺机而动。
鬼面给她下了命令,不着急轻举妄动。
彼时便看见院子里那对男女不知说了些什么,随后徒留下女子一人。
那女子待了半晌,她便盯着她看了半晌,身后那聒噪的女人如跗骨之蛆,如影随形,咯咯咯的在她的周边儿笑个不停。
那女人一边笑还一边道:“让我看看,诶哟,这不是你那姘头吗,这么快就有了其他的人,你可真是可怜。”
“瞧瞧,这种男人,真死一万次都不足惜,下一次,你可不能心慈手软了。”
对方说的话,李慕歌有些能听懂,有些不能听懂,末了实在不耐烦了,便一刀子对着身边人横劈过去,吓得女人花容失色的跌下树枝,发出咚的一声巨响。
尘土扬起,李慕歌垂下脑袋。
女人咬牙切齿的盯着她怒道:“你这个疯子,竟敢对我出手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