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同巷子。
长泽的视线一会儿上一会儿下,一会儿又颠倒过来,他的整个世界仿佛都在天旋地转,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扛着他的那人终于将他给扔在了地上。
这景色,似乎有些熟悉。
再仔细看了看,他才恍然回神。
这不就是自己师父的家中么。
“多谢这位……大侠相救。”长泽仰头看,只看到一脸的络腮胡子,“不知大侠尊姓大名?”
“刀疤!”刀疤深沉的看了一眼他,扭头就走。
“诶……”长泽伸伸手,却发现人已经不在了,只能颓然的放下手。
于是乎,等李慕歌回来的时候,就见着自己担心的臭小子正一脸沮丧的坐在自己院子里面。
她登时就气笑了。
一根树枝就抽了过去,顿时树叶飘零,长泽吓得一屁股坐在地上:“老,老师,你这是做什么啊?”
他昨天实在是被打怕了,这会儿看见树枝就浑身疼。
李慕歌冷笑道:“你还知道回来?怎么,没让你当成乞丐不甘心,自个儿跑回长家送死去了?”
若不是刀疤和小五去得及时,这小子脑袋就该和脖子分家了。
长泽缩了缩脖子,道:“我,我就是想着回去能够找到点儿什么证据之类的,诶,诶,老师您别打,我这是真的听到了证据。”
他上蹿下跳的躲开李慕歌的树枝,连忙是道:“长家不仅仅和苏家联手,还和契丹联手了,契丹的人似乎想找到什么东西,要让长家帮忙,而作为回馈,他们会替长家对付珠宝楼,还有和长家素来是对头的林家。”
长泽几乎是一口气的动作停了,他一退八丈远,生怕自己再被打。
李慕歌若沉思了不过片刻,旋即又冷笑道:“那你自己被陷害的证据呢?”
长泽顿时就垮了,丧丧道:“这,这不是拿错了么……”说着他从自己的衣袖里面掏出一卷银票来。
进去找东西的时候太紧张,拿错了,刚才在院子里面看的时候,可把他后悔死了。
那账本,和下面的那些不知道写了什么的本子,可比这一沓银票重要多了。
李慕歌凉凉道:“正好,今晚上拿着银票和我走一趟吧。”
这小子,真是不靠谱。
李慕歌相当嫌弃,刀疤又从别院翻墙过来了,手中还拿着个瓶子。
“李姑娘。”他淡漠的喊了声。
“先生有事?”李慕歌少有见到他出门的时候,诧异道。
刀疤将瓶子递给长泽:“长少爷身上受了点儿伤,这东西是我自己炼制的药膏,摸上很好用,长少爷拿着吧。”
“哦,谢谢,谢谢。”长泽愣愣的接过瓶子,还有些回不过神,他和这位先生,不熟吧,没想到对方人这么好。
这样想着,他正好对上那一双眼眸。
这样的眼睛,好熟悉。
“先,先生,我们是不是见过啊?”长泽下意识的问道。
他好像曾经在哪里看见过对方一样。
刀疤神情不变,冷漠道:“小少爷多心了,我是外族人,以前也生活在外族,并未同小少爷见过。”
外族人?
长泽看了眼他的身形,不像呀?
不过刀疤没给他怀疑的机会,东西送到,和李慕歌打了声招呼,就离开了。
徒留一头雾水的长泽,和若有所思的李慕歌。
夜晚。
寒风呼啸,积雪化了,只剩下一地的水,走在路上,便会听见踏踏的声音。
这是一个没有月色的夜晚,更显得黑暗寂寥。
长泽跟在李慕歌身后,裹紧了衣袍,心中疑惑得很。
这都宵禁了,师父胆子可真大,居然还带着他往外面跑,也不怕被抓住了。
走了约莫半个时辰,长泽隐约见着一点儿光亮,但很快就消失不见了。
随后他听见李慕歌道:“到了!”
“什么到了?”长泽咕哝了一句。
李慕歌领着他走在前面,进了一条小巷子,低声叮嘱:“跟着我,别走散了。”
这是她第二次来鬼市。
今日她找萧崇打听过,那位“”也在。
依旧是那个草垛子。
“先生,买消息。”她拢了拢兜帽,故意压低了声音。
老头撩开了眼皮,没搭理她,李慕歌也不恼,道:“长泽,把钱拿出来。”
“嗯,好。”长泽连忙把抽出两张银票递过去,被老头一把抢过,才终于舍得吭声,“说吧,什么消息。”
“苏家和契丹人的关系。”
老头翻着两张银票,啧啧道:“什么关系?合作关系呗,不过说起来,那苏家的苏夫人,也有两分契丹人的血统呢。”
“那契丹人可在苏家?”
老头视线瞥向银票。
长泽会意,又抽出两张,他才咧嘴笑道:“不在!”
“那契丹人会在哪儿?”长泽按捺不住问了一句。
老头又是一个视线,长泽又扯出两张银票递给他,老头又是一个咧嘴:“不知道!”
长泽气得鼻子都要歪了。
“你,你不知道为什么还要收我的钱。”
“长泽……”李慕歌出声阻止。
老头又是一个视线。
长泽闭嘴不说了,却连忙抱紧了自己的银票。
“行了行了,不给就算了,不卖消息给你们了,走了走了。”老头觉得没意思,跳下草垛。
“老先生。”李慕歌还想再问,老头却一个闪身,就消失了。
好厉害的轻功。
李慕歌暗叹,目光无奈的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