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九下雪,忽而转霁,天空便是一片湛蓝。
李慕歌脱下手套洗手,旁边的赵寺正便轻松道:“依照这些证据,犯人应该就能确定是那王老二了,没想到这世上丧心病狂的人这么多……还是多亏了李大人啊。”
一桩桩一件件的案子下来,赵寺正早已对李慕歌佩服不已。
李慕歌也吐出一口浊气,在冷气中化作一圈圈白雾,她启唇轻声道:“这种人多是为了钱财,外室,赵大人多依照这方面找找,这件案子完了,大抵是能过个好年了。”
赵寺正面上是掩饰不住的喜意,连连应是。
他早就得到消息,今年主簿要告老还乡,空出一个位置,就是机会,他要是这一次办好了差事,这位置,基本上也就是他的了。
李慕歌这是有意帮他,赵寺正心中感激不已,连连道谢,又按捺不住案子,说了许多好话,才忙不迭地的去查案子了。
“呼”李慕歌对着手哈了一口热气,望着那远去的背影连连摇头,又回头望了一眼那尸体,轻飘飘的叹了口气。
这一行干久了,多的是感情淡漠了。
她正准备收拾东西离开,屋子砰的一声就被人撞开了。
“呼哧,呼哧”长泽弯着腰,双手撑在膝盖上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大冷的天,却跑出了一头热汗。
这两日长泽请假,李慕歌心中正担忧,想去拜访长家,忽而看见他完好无损的出现在面前,心中松了口气的同时,又十分诧异。
“你跑这么快做什么,难不成有人在后面追你?”李慕歌调侃道。
长泽一把抹去额头热汗,横生横气的道:“我若是不跑快点儿,你万一又跑了,躲着不见我怎么办。”
李慕歌挑眉:“我为什么要躲着不见你?”
长泽猛然抬头,双目通红的咬牙质问:“你为什么要躲着我你自己不知道?我把你当老师,你为什么还要对付长家,长家哪里得罪你了?”
这小子知道了?
李慕歌扬眉,抱着手臂往外看了一眼,没人,才道:“这件事,谁与你说的?”
长泽:“你不要管是谁与我说的,我只问你,那珠宝楼背后的老板是不是你,我平时这么尊敬您,您为什么非得和长家过不去,让我里外不是人。”
青年气得面红耳赤,眼里还浸着一泡泪水,看起来可怜兮兮的,就像是被遗弃了小狗儿。
李慕歌想着,这小子八成是在长家受了委屈,那些吃人不吐骨头的黑心肝儿也不知道说了什么,让他这么急匆匆的就来找自己对峙了。
如此想着,她慢悠悠的道:“我哪里让你里外不是人了,诶哟,让我瞧瞧,就敢在我这里横,怎么在家里一个字也不敢说?”
长泽大惊:“你,你在说什么?”
李慕歌鼻子里发出一声闷闷的冷哼,面色嘲讽:“怎么,你当我不知道你这几日请假是为了什么,你嫂子污蔑你,你二哥打你,你大哥添油加醋煽风点火,我也不知道哪个王八犊子给你说的珠宝楼一事儿,不过左右是这些人不差了。”
李慕歌也不怕他生气,语气嘲讽:“你在家受了气,被家人指责,就
跑我这儿来撒气了?怎么,在家里面硬气不起来?让我想想,你就是怕他们把你赶出家门?也是,毕竟,多一个人和他们分家产,那不知道得分多少呢。”
这小子,真是长家最天真的一个了。
长泽仿佛是一只被踩了尾巴的猫儿,浑身的毛都炸开了,大怒着吼叫:“你,你胡说些什么,二哥只是因为我犯了错,才,才不高兴,大哥,大哥和母亲,只是因为失望……”只是这越说到后面,就越是底气不足。
李慕歌轻哼:“怎么不说了?”
傻小子!
明明心中都明白,就是不愿意相信。
长泽耷拉着脑袋,不知道该如何辩解。
李慕歌道:“你不说,我可就替你说了,你大哥和二哥联手,排挤你,污蔑你,让你的父母对你失望,什么长家最受宠爱的小少爷,全都是假的,没了你,他们只会更高兴,你所受的宠爱,都是你姐姐,长贵妃给你的,可是现在,他们不需要了。”
长泽神色闪过一抹痛苦:“你,你不要再说了。”
李慕歌当然不会听,都到了这个地步,她当然要一次性说清楚。
她看了一眼门外,继续冷声道:“你可知道,为什么他们现在不宠爱你了?”
不等对方回答,她又道:“你姐姐,长贵妃,虽然是贵妃,却并不怎么帮护长家,而长家又送了一位旁系进宫为妃,如今正是受宠呢,一位听话的受宠妃子,一位不听话的贵妃,你说,他们选择哪个?长泽,长家对你的宠爱,都来自于你的姐姐,可你又知不知道,你的这点儿宠爱,是用你姐姐一生的幸福换来的。”
长贵妃入宫之前发生的事情,算是秘辛,可是整个长家,就只有当时还是少年人的长泽被蒙在鼓里,至于另外两位少爷,那可是还在里面做了一把推手。
长泽不知其中的问题,却也知道,自己的姐姐进宫并非是自己所愿意的。
他惊恐的退后一步,泪流满脸的怒道:“你不要再说了,长家才不是你说的那样。”
壮胆一样的喊完,长泽害怕李慕歌再说出什么惊天大事,踉跄着就跑了,比来时更为慌乱,惊惧,显得后面的李慕歌不像是他师父,更像是什么洪荒猛兽。
出门的时候,长泽撞了一下,也来不及看,慌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