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子还是以前那个院子。
李慕歌走了有一段时间了,里面却还维持着原样,一切都似乎没有变过。
“姑娘,月儿在里面等着了。”老管家将药油给她,语重心长的劝道,“我知道姑娘对她生了芥蒂,月儿是上一代统领一手带大的,上代首领去世得早,月儿过早担起了众人,还不知感情,只知规则,如今王爷给她下了死命令,保护姑娘安全,她是绝对不会再做出出格的事情的,也请姑娘看在上一代统领的份上,便不要与她计较了。”
不知何时起了风,飒飒作响,孔月正站在屋内守着,小姑娘一如来的那一天一样,似乎没什么差别。
李慕歌淡淡的嗯了一声:“管家爷爷放心吧,我不是不讲道理的人。”
“那老奴就先告退了。”得了允诺,老管家就笑眯眯的离开了。
李慕歌旋即进去,孔月便浅笑着唤了声姑娘。
虽是笑着,眼中并无笑意,也并无忐忑,只是像是设定好的程序一样,该笑的时候,便笑,该哭的时候,便哭。
从前李慕歌没有察觉,只因她掩饰得很好,如今仔细一打量,才觉得十分怪异。
这笑了,倒不如不笑。
她抹掉手臂上的鸡皮疙瘩,淡淡道:“若是不知道该怎么笑,那就不用笑了。”这样看着挺渗人的。
最后一句没说,孔月便收敛了笑容,接过药油,道:“姑娘把衣服脱了,去榻上躺着吧,我手劲儿大,等会儿该有些痛。”
她这话是半点儿也没掺水分。
待药油蕴热了之后,她一下手,李慕歌顿时疼得脸都狰狞了,前后半个时辰,她简直像是把满清十大酷刑都给过了一遍一样。
到了后面,疼痛感就消失了许多,剩下暖洋洋的感觉,让她起了睡意。
“姑娘,姑娘……”有人喊她,李慕歌半梦半醒的睁开眼睛,“怎么了?”
“这药油还没干,现在不能穿衣服,等奴婢打盆热水来,擦干净了才好,只是姑娘现在别睡着了,等会受了凉。”孔月轻声叮嘱。
李慕歌眯着眼睛,就见着她嘴巴张张合合,耳边一阵嘀嘀咕咕,就是没听清楚她在说什么,又懒得在问,嗯了一声,恍惚瞥见她离开了,登时眼睛又闭上了。
太累了!
有地方睡都不睡,那是傻蛋才做的事情。
她趴在软塌上睡着了,青丝披散开,半遮半掩的遮住洁白瘦削的背脊,只露出些许青紫的痕迹,更有一种触目惊心的美感。
院子的门忽然被人推开。
紫衣丫鬟左右看了看,拧眉疑惑的嘀咕:“这门怎么没锁上,难不成是哪个偷懒的进来了,让我逮到你,看姑奶奶不扒了你的皮。”
说着她直接往里面走,一把就推开了屋内的门。
门刚被推开,魏临渊正好一脚踏进院子。
然后就是一生振聋发聩的尖叫声。
“啊”阿紫不敢置信的指着软塌上的人,“你,你是哪个不要脸的小贱蹄子,竟敢在主人的屋内做这等下流的事情,看我不禀报老夫
人,扒了你皮。”
发生了什么事?
魏临渊心头一紧,一个箭步直接冲了进去,便看见自己心心念念的人一脸迷糊的撑着手臂回头,泼墨的青丝也遮不住洁白的脊背和盈盈一握的腰身。
他耳朵一热,一把推开阿紫,脱下蟒袍披在对方身上,揽入怀中,冰冷的看向阿紫。
“谁允许你进来的?”
阿紫一见魏临渊便觉得肚子疼,恐惧的跪在地上诺诺道:“奴婢,奴婢见着门没关,以为是哪个不懂事的丫鬟在这里偷懒,不知是……王爷饶命,王爷饶命。”
“滚吧。”魏临渊看都不屑于看她一眼。
阿紫如蒙大赦,掉头便跑。
她怕了,再也不敢肖想王妃那个位置,这个恐怖的男人谁爱要,谁要吧。
只是那女人,究竟是谁?
阿紫人都跑得没影了,魏临渊才掩饰的揉了揉李慕歌的头发,“既然要睡,怎么不盖着,差点儿被人看了去。”
“她又不是男子,被她看了又不会少块肉呢。”李慕歌轻声嘀咕,把蟒袍往身上一裹,呼吸之间全都是对方的气息。
魏临渊:“就算是女的也不行。”
“哦”
女孩儿拉长了调子,到尾音的时候,就越来越弱了,魏临渊再一看,竟然又闭目睡了过去。
他提起准备敲头的手又放了下去,转身将门关好,免得哪个不长眼睛的又闯进来了。
等他离开后,李慕歌睁开了双眼,低声笑骂:“连女人的醋也吃,真是够了。”
另外一边。
阿紫跑得很是惊慌失措,慌张之中,直接就撞到了一个人。
咚的一声,水桶翻了,直接将她淋了个透心凉。
这么大一桶冷水,就算是大夏天,也足够她清醒了,却更为恼火,擦掉脸上的睡就指着面前的丫鬟破口大骂:“你是没长眼睛不成,你是哪个地方的小丫鬟?”
刚才受的气尽数发在了对方的身上,阿紫低头一看,惊惧的退后了两三步。
“你是什么怪物?”她尖锐出声,眼底带着满满的嫌恶。
被她撞出去的那个丫鬟穿着一身半新不旧的绿衣,脸色惨白,双眼凹陷,颧骨突出,四肢更是瘦得像棍子一样,那一身衣服说是穿,倒不如说是套。
风一吹,更显得空荡荡的,极为渗人。
阿紫问话,她也不答,像个行将就木的老人一样僵硬的爬起来,捡起桶,往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