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跑啊!”众人四下散开,似是无头的苍蝇朝着四面八方奔去。
青芷从未想过会如此,看着由远及近的利箭,而那利箭之上浇了火油,所以众人看去,只见一个又一个火球从乐安城的每个方向急射而来,到处都是火海,到处都是绝望的气息,到处都是死亡的讯号。
“小师父,快进来。”秋染一把将她拉进了庙内。
“大家快到庙里来,在外面必死无疑!”春辞一边将漫无目的乱跑的众人拉进来,一边安抚着他们。
“张廉正这是要屠城吗?“木镜尘气急攻心,一口老血喷了出来。
“师父...”
“师兄...”
“木师父...”几人担忧的走过去,只见本就疲惫不堪的他此刻脸色更加苍白,脖颈周围竟也起了不少红点,手上的温度也比之刚才要高上许多。
青芷有些害怕的看向他,只见他了然的一笑,对着她摇了摇头,“青芷,我无碍,别担心。”
“可是您....”
“命由天定,我等只需做好份内之事即可。”
命由天定?可此刻,生命在他人眼中只是官场道路上的一道阻碍,除之而痛快,不除,那
知府便不能交差。
“呵,张廉正一生清廉,为何到了最后,到了这把年纪却把人命视如草芥?”木镜尘叹息一声,“还是说之前的他是假的,此刻才是他的真面目?”
“春辞、秋染,你二人会些武功,快去外面把那些病患转移到这里来。”
“素儿、宣清,你二人去安抚一下众人。”
“我想张廉正就算再心狠手辣,也不至于把这百年的庙宇也给烧了。”木镜尘看了他们一眼吩咐道。
“好。”他四人散去,只留下青芷一人呆在这里。
“木师父,我再给您端一碗药过来。”青芷想要起身,却被他阻拦了。
“青芷,不必了。”他轻笑一声,似是对生死早已看淡。
“留些药给更需要的人吧。”
“木师父,没有人比你更需要了。”她心急的说道,“你是大家的主心骨,有你在,我们都觉得安心。”
“有你在,我们都相信这次我们一定能战胜瘟疫。”
“木师父,这次您一定要听我的话,再喝一次药定能好...”
“青芷,我真羡慕师兄能有你这样一个徒弟...”木镜尘说出早已想说的话,当她在大街上告诉自己,她叫“素问”之时,他就觉得她应该是悬济那老头新收的弟子。
“您...您是师叔?”她有些发愣,眼前的老人竟是师父的师弟。
木镜尘点头,感叹道:“我从未想过有这么一天,会再遇到与他有关之人...”
“没想到在乐安城遇到了你,还是他生前最喜爱的弟子,不然也不会将‘素问’这个名号给你。”
青芷不知道这个名号为什么特别,“那您和其他两位师叔怎么离开杏林院了呢?”
木镜尘轻笑一声,说道:“当年年轻气盛,觉得悬济并无多少才能继承杏林院太师父一职,所以就负气离开了。”
他一语代过,而青芷却听出了浓浓的不舍之情,也许真的是当年的年轻气盛吧。
“当年你师父与宣清同时喜欢上了你素儿师叔,而素儿心只有宣清一人...”木镜尘轻叹一声。
“所以接下来的事情你应该能猜到吧?”
“呵呵,我去找悬济理论,劝他放下,没想到他竟以大师兄的威严教训我。”
“最后,素儿与宣清决定离开杏林院去过无忧无虑的逍遥日子,当时我一时热血也跟着他们二人离开了。”
“我们三人去了很多地方,十年前才在这乐安城内定居,没想到却听到了杏林院的事...”
“是”青芷答道,“本来是从陈家庄义诊回程,却未曾想那却是我与师父的最后一面....”
木镜尘闭上眼睛,苦笑道:“看来老九也已随他而去,他曾说过要等我回去一醉方休。”
“师叔...”
“老九是琉璃的父亲,一直在杏林院等着她回去,可惜她却不曾回去看过他。”
青芷心下一痛,怪不得之前他看自己的眼神那么期盼,原来是透过她看到了琉璃师姐。
半个时辰后,就在众人以为这场大火就这样烧完就可以活下来时...
“师父,不好了,那张廉正派了大量府兵过来屠城了!”
门外春辞的声音响彻夜空,“屠城”二字回荡在整个庙宇之内,刺进了众人的心里,久久未能散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