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百来米的乡间小路,走也用不了多长时间,很明显就能看到那些精壮土匪从最开始的如临大敌、无比紧张,到后来走路速度越来越慢,脸上的表情也无比复杂。
当最终双方之间只剩二十多米的时候,领头那人停下脚步,歪着脑袋从上到下仔仔细细打量着赵政委三人,紧接着噗嗤一声笑了。
“龟儿子娘皮三,这他娘滴就是你说的剿匪大部队?仨歪瓜裂枣就给你吓的尿裤子了,不怕大当家的今晚上拿你当下酒菜吗。”
“二当家的,我没骗你,他们刚才人多着咧,可能是看你出来,都跑了。”
“跑你个娘希匹,滚蛋!”
这二当家的一脚踹开小喽,独自上前几步,歪着脑袋又打量打量眼前三人,目光最后落在还昏在地上的那位身上,目光中少了一些不屑,很是江湖好汉一样拱了拱手。
“兄弟,当兵的?”
“是!”
“行,当兵的打成你们三位这样,那也算是好汉。多余的话不说,俺自报家门,我是阎王寨许阎王手下排行老二王老虎。从上个月开始,这祝口村就是俺们许阎王的地界了。村子里五百多号阎王兄弟,也不怕谁来剿匪。你要是来招安的,带着啥文书,让我们兄弟人人有官坐,俺们也愿意。我说的,也是我们大当家的意思。回去告诉你们当官的,想清楚了再派人来。现在,把我兄弟放了!”
这王老虎上下嘴皮一碰,说得他身后一群小弟都昂着头很风光的样子。
赵政委突然笑了,不留痕迹地和曹安堂眼神交流片刻,晃了晃手里的棒子秸秆笑道:“我不管你王老虎还是李老虎的。四八年济南战役之后,聊城菏泽接连解放,行军沿途剿匪无数,投降的投降,散伙的散伙,成规模的土匪团伙一个不留,能让你们凑起来二三十口子人,那就是奇迹。让你们的人放下武器,全部走出村子,等待接受附近民兵连的改编,还有条活路。负隅顽抗只会让你们后悔终生。还五百号兄弟,这整个村子都没有五百人,怎么养你们这些个闲嘴吃干饭的。”
赵政委一番话点破真相,那王老虎脸上当时就挂不住了。
“娘希匹的,老子说有那就是有。再不滚蛋,弄死你们都没人管!都给我上家伙!”
一句话,后面二十号人齐刷刷上前一步。
要是普通人看到这场面,八成得吓得站立不住。
可赵政委、曹安堂他们那都是枪林弹雨里走过,从死人堆爬出来的,什么大场面没见过。再说了,这二十号人,手里有枪的不到半数,啥型号的都有,能不能开都是个未知数。剩下那些也只是拎着镰刀锄头,吓唬吓唬人还行。
“再给你们最后一次机会,放了我们兄弟,赶紧滚蛋,要不然我喊一嗓子,村子里的兄弟出来了,一人一口唾沫都淹死你们!”
王老虎色厉内荏,实际上心底也害怕在这动刀动枪的,以前也是抢劫拦路杀人他们没含糊过,但遇上正规军从来不敢动一下。
只因为真要是打死了一个当兵的,他们谁都别想好过。
气氛有些剑拔弩张。
赵政委还是保持着微笑,手里的“秸秆刀”敲打敲打地面,向前迈出半步。
与此同时,曹安堂接收到暗示,抬手一指土匪人群。
“小栓子,你小子还认不认识我!”
自打刚才,曹安堂就打量出来的这些人,一下子从人群里认出来个熟悉的面孔,正是小时候总跟在他屁股后头乱窜的小栓子。
村里的人都能让这帮土匪拉出来壮声势了,他们怎么可能有太多人。
刚刚通过眼神和赵政委交流,各种信息判断出,敌人力量不是很强,这才让他们有了底气。
现在就需要来个最终的确认。
被点名的小栓子浑身打个冷颤,瞪大了眼睛看了曹安堂好一会儿。
“你、你是安堂哥?”
“废话,就是老子。你小子当土匪了?信不信我打断你的腿!”
“安堂哥,俺是被迫的,他们来了二十几号人霸占了徐老财的房子,还打死了三爷爷,俺们都不敢……”
小栓子这一开口,直接把村子里的情况透露个一干二净。
那王老虎恨得咬牙切齿,怒吼着:“让这小子闭嘴!”
这时候,赵政委再次上前两步,距离王老虎也不过是三步之遥,用更大的声音喊道:“王老虎!”
“啊?”
“我现在告诉你,你们已经被包围了,剿匪的队伍已经进了村。在这里也有队伍埋伏,随时歼灭你们。信不信我一声令下,枪炮齐鸣。不想死,就放下武器。”
“我信你个鬼。”
“不信,你看你身后。”
紧张到极点的王老虎下意识回头,连带着那些土匪喽都扭头看向身后。
说时迟那时快,一把“秸秆刀”带着呼呼风声,啪的一下狠狠抽在王老虎的脖子上。
三步的距离,赵政委一步就垮了过去。
出手之后,就没停过,反手“力劈华山”,正手“秋风扫落叶”,再反手“泰山压顶”,一招招快得好似风一样,全都是照着王老虎的脑袋上招呼。
秸秆刀不是真的刀,可那干巴巴的叶子边也快能比得上小刀片锋利了,王老虎就感觉满头满脸都是火辣辣的疼,稍不留神让赵政委一脚踹在后腰上趴跪在地,背上扛着的大环刀直接让赵政委抽走,刀刃架在他的脖子上。
变故发生的太快了,王老虎连惨叫都来不及发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