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歇接下去的话,一字一句直中江晓晨的要害,残忍而真实,带着剜骨噬心的血腥。
“曾经无数次韶华把一颗心小心翼翼的捧在手心里,一心一意的只想送到你手里,你都是弃之如糠糟,碾碎了揉烂了无比嫌弃的丢到尘埃里,你不知道我和祁洛在背后的表情,对,就和你现在这个样子差不多,世界一片灰暗。江晓晨,曾经你伸手就可以够的到的东西终于葬送在你的手里了,你该高兴得意的,终于甩掉了一个麻烦精冒失鬼,现在作出这副样子来给谁看呢?江晓晨,你都不知道你现在有多可笑?是你亲手丢掉了可以拥有她的机会和资格,祝贺你。”
似乎想到了什么无比好笑的事情,小歇哈哈大笑起来,笑的无比张狂,无比绝望,眼眶通红。
“江晓晨,你知道我有多庆幸你没有答应那个傻丫头和她谈恋爱吗?你竟然还敢为了苏玲珑打她,那一耳光,我记下了,祁洛记下了,她也记下了,谢谢你让她大梦初醒不复当初。”
江晓晨从来没有看到过这种眼神,那种绝望到尘埃的无奈,又带着点点星芒的庆幸,他眼中映射出的那个小小自己好像也变得破败不堪,让他心慌烦闷,张了张嘴想说话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你不是云端高扬自视甚高什么都看不上吗?你不是觉得她恶心是个麻烦吗?在我们所有人眼里你也是如此恶心自以为是,你配不上她,祁洛比你好千万倍,江晓晨,你就是个彻头彻尾的人渣。”
小歇不屑的瞥了他一眼,声音里带着苍凉,又有几分掩饰不住的骄傲,好像她本就该如此。
谈恋爱?麻烦?人渣?
江晓晨听到这些字眼的时候瞳仁缩了缩,身子也是一僵,猛的回过心神而后转身,对上小歇挑衅的眼神,语调冰冷,以一副上帝仰望者的姿态轻声道:“是吗?她如果真的有你说的那么好,祁洛真的那么爱她,为什么现在是你站在这里与我对恃而不是他那个缩头乌龟?”
小歇的表情一僵,缩头乌龟,他怎么能说祁洛是缩头乌龟,这个男人当真就没有一点做人的觉悟吗?小歇感觉自己的肺都要气炸了。
可是能怎么办呢?
韶华心里始终有这个人的存在,无论于以何种方式,虽然她没说,但他知道,那个人就是江晓晨。
他是最了解她的,那是他的妹妹,亲妹妹。
祁洛也是了解她的,他永远都尊重喜欢着自己妹妹的一切,哪怕痛苦也甘之如饴,只予无求,从不争取过问,只要她随心随性。
这一路他看的比谁都清楚,傻丫头这次是想给他机会的,是想让他住进心里的,希望他不要再那么君子了,他是那么美好那么优秀,真的是值得自己的妹妹去爱的一个男人,把她捧在心尖上的男人啊,何况她还为他画上相思局……
江晓晨看着小歇出神老半天,嗤笑一声,嘲讽道:“怎么?这是说到你心里去了?看来祁洛也并没有你说的那么爱你妹妹吗?”
小歇看着他这副自以为是的样子就气不打一处来,他是什么东西,凭什么去贬低质疑祁洛的感情?怒道:“他让我下了个东西,怎么,这还要跟你报备?”
江晓晨瞳孔微缩,里面有一闪而过的震惊和恐惧,韶家虽然表面上是做的珠宝生意,最厉害的却是一手调香,还有极少人知道的炼盅,他这个眼神……
难道是关于小朋友?
江晓晨倒吸一口冷气,“你竟然……”
小歇似乎极其满意他的反应,也不去点破,意犹未尽的匝巴匝巴嘴,挑挑眉默认他心中的猜测。
江晓晨感觉心脏在这一刻像让人掏空了一样,连带着呼吸都让自己窒息的快喘不上气,逃也似的转身就离开了他们约好见面的地方,男人的步伐那么慌乱急躁,似乎只要慢一步,背后的洪水猛兽就会毫不留情的将他吞噬的一丝骨血都不剩。
小歇看着江晓晨凌乱的步伐,心里一阵冷笑,他是慌了吧。
这个男人啊,赶着不进打了倒走,还是赶忙制止把正事先办了,对着他的背影喊道:“站住。”
江晓晨急忙顿住脚步并没有回头,淡淡的吐出两个字,语气有些急促紊乱,“怎么?”
“离开之前先把韶家接手了,不要到时候让人吞了,韶华回来什么依仗也没有了。”
依仗?小朋友不是一直心气高的很吗?可从来没想过去依仗谁,她那么骄傲。
江晓晨感觉好笑,他也确实是笑出来了,转过身来审视着小歇,语气是满满的不屑和嘲讽,“你不是她亲哥哥吗?你又不是没那能耐,凭什么你叫我就得去做?可不可笑啊。”
小歇抿了抿唇,但韶华说的那些还言犹在耳,自己一定会尊重她的所有决定,于是极不自在万分别扭的看着江晓晨说:“这死丫头,虽然不想承认,虽然我也可以做好,但她会希望是你的。”
他这声音,带着掩盖不住的无奈,好像还有那么一丝哀求。
她希望是自己吗?她想依仗自己吗?
那她……会回来的吧?
想到这里,江晓晨心情似乎好了起来,抿了抿唇,“知道了,我会接手的,但不必过给我,我期待着她来找我。”
说完,毫不犹豫的钻入车中,江晓晨狠狠拍打了一下方向盘,而后趴在上面,任谁也看不清他的表情。
为什么……为什么会走成如今的局面?
为什么……为什么她就不能站在原地多等等我?
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