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厂长回来了啊?那就好!小伙,我看好你。来,把你的派遗单给我一下,我看看哈,把你分哪里去呢,我得好好想想!”
主任的脸变得很快,快得苟伟都有点怀疑是不是主任准备着几张脸谱随时准备换,也太快了吧!
能接收派遣单就了件大事,苟伟很是高兴,后边的话都没听清楚,一个劲的道谢,就差跪下。如果有这要求他是不会介意的,脸对于苟伟就是个吃饭的家伙而已!
“主任,您看,我这行礼都带过来了,能不能安排个睡的地方?”
“哎哟,这睡可是个大问题。现在我们厂子里基本上都是三口四口甚至五口还挤在一个单人宿舍里。难啊!年轻人,要克服嘛!怎么一进厂就提这提那条件呢?要是人人都像你这样,我们工作还怎么开展,我们的事业还怎么进行下去?忍忍,忍忍就过去了!”
主任上纲上线又提纲挈领的讲话引来办公室里再一次的吹捧、夸赞的同时也不忘踩一脚苟伟。敲打新人有利于其成长进步,这是好事,要大力宏扬!
被批评提点得晕晕乎乎直想吐的苟伟好不容易回过神来,自己好像忘记了去哪里开始干活,什么时候干活。
“主任,我到哪里去干活,现在就去吗?是不是有人领我过去啊?”
“哎,小狗啊,你刚没听清楚吗?这是大事,得研究,你等着吧?你把你电话、住址留下,到时我们通知你上班吧?”
苟伟慌里慌张把职工花名册填好,上了名录才算是工厂的职工。没电话,要一个厂办的电话,以后可以隔三差五的打个电话问问!
“现在哪来的活干哦,大家都要饿死了,还来个抢食的,晦气!”
“瞎说什么,影响多不好啊?虽说我们难,难也不能在气势上畏难,在思想上避难,在客观上逃难。”
一个多嘴的鸟插了一句,被主任上纲上线的骂得生生吞了回去。旁边的苟伟听着就一个字——钱,上班就有钱,可这报到有没有钱呢?
“主任,我报到了,是不是就有工资领了啊?”
静,有如轻风过山岗回响起蚂蚁叫。办公室里一群人像看傻子一样看着满眼渴望的黑小子,傻得真可爱!看久了总要有个人牵头出来应一两句,这就是服务意识。主任就很能体现这种大格局大意识。
“哎,原则上呢是有的。但是呢现在是特殊时期特殊对待嘛?咱们要与厂子同呼吸共命运,要牺牲小我,要顾全大局。这个嘛,我们要一起来克服!”
说了跟没说一样,圈圈绕绕让人糊涂,一般好事都说得明白坏事都说得让人糊涂。明白了,就是没有呗。更何况还有个但是,什么事都不能有但是,一旦有转折号,那好事也转折成坏事了!苟伟就闹不明白了,转折号怎么那么喜欢跟着自己呢,自己又不是领导。还想再问问,主任很忙,然后服务意识就有待加强了。
“我又失业了?难道我又失业了?才报到就失业了?”
一路嘴碎地经过小楼,穿过车间,准备穿过大门却被拦住了。
“上班时间,不可以出去?”
“我是职工!”
苟伟满怀忐忑弱弱的回了一声门卫大哥的问话和阻拦,也渴望人家认同自己是职工。也只能从别人所谓管理职工的认同中才能有一点身为职工的自觉。
“知道你是职工,所以你不能出去!”
怎么进的时候不让进,现在出的时候又不让出啊?这神逻辑很带转折号啊!
“人事股主任让我回家休息等通知!”
“哦!那你就是下岗了呗!牛,你是我们厂第一个下岗的人,得多无能啊!”
大哥,你别那么直爽好不好,虽然忠言逆耳利于行,可我就是不愿行只想求个安慰而已,没必要说得那么直接吧?不会因为我就是全厂最小的刚上市的萝卜头吧。更何况你的直爽中别表露出过多的幸灾乐祸好不好?太被动了!一向不追求头只追求尾的苟伟又一次幸运的当了一回第一,还沾沾自喜的想着,我总算报了到!
城市套路深,我要回农村,随遇而安的苟伟也不多想,就想回家混过这几月再说,总会想起我的,只要报到了就行。
“你怎么回来了?”
苟爸爸苟妈妈特别的吃惊,上了三天班休息两天,这真的是三天打鱼两天晒网,小伟这是进的什么厂上的什么班啊?怎么就能比咱农村猫冬还闲呢?
“今天报了到,厂里让我休息。等安排好了再通知我!”
苟伟将那些盆盆罐罐随意地一扔,使劲的擦了一把黝黑的脸差点都能搓出白来。轻轻地甩了一把手上的灰,没心没肺地张嘴就来。
死猪不怕开水烫地说出来会怎么样,当然是除了骂就是打。老苟愤怒了,真打了又怎么样呢,就一破孩子。
当然打还是要打的,棍棒头上出孝子。好孩子是打出来的,虽说苟伟不认同,可老苟认同啊!
“举着你爷爷奶奶的相!”
“这不是爷爷奶奶的相吧?咱可不能认错了祖宗,要不然咱爷爷从坟里面爬出来认亲戚可不好了!”
也不知道老苟从哪里找了个清朝僵尸的相片让苟伟举着,据说这是爷爷奶奶年轻时候在外拍的,可怎么看也与自己见过那慈祥的爷爷不像啊?这白得那叫处处皆有闪光点,哪象自己那那黑不溜秋的熊样?咱祖宗哪能是熊呢?肯定是拿错了啊?
“滚,现在,你马上到你爷爷坟上去守着,念上十遍《道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