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他们的儿子回来了,在屋里谋划着要将你再卖一次,还要杀我,还要动夷忧,我一字一句地听着,你那养父母没有反对,为了那两成的分红银钱,他们再一次选择出卖你,利用你,这样的父母是你希望的?”
蝶低头无声地哭泣,似乎这些将要发生的事并没有引起她的惊讶,她只是太过伤怀了:“他们,毕竟养育了许多年,他们是我唯一的亲人了。”
对于一个无父无母的孤儿来说,亲情是多么奢侈,即便这种虚伪的亲情不是真心的,即便他们曾伤害过自己,但蝶还是愿意相信它的存在。
姜鸣低声呵斥道:“天下有无数孤儿,他们在社会底层挣扎,为了生命的伟大与珍贵而苟活,他们不需要那种虚伪的亲情。”
“能将自己随意出卖的亲人,比之普通的路人都不及,他们唯一可以依仗的便是自己,凭靠自己走出一条不愧于心的路。”
“我也跟你一样,自小没有父母,在乞丐堆里夺食,在蔑视的眼光下爬行,我不需要谁承认我的价值,我所认为的亲情是可以完全托付心意的,只需情感真实,那便是我的亲人。”
申夷忧听了这番话,不禁有些动情,望向眼神黯然的蝶,安慰道:“找一个真心对你的人不容易,若是不真心,还幻想着某些关系的真实,那就太不值得了。若是你很孤单,就与我结拜金兰,真正做个姐妹如何?”
蝶心间一暖,破泣而笑,轻声道:“多谢姐姐与公子安慰了,我记在心里。”
“看来是来不及走了,他们已经过来了。”姜鸣冷笑,虽然出于蝶的身份,他抑制了杀心泛滥,但今日之事却不能草草了之。
欺人之情,自然以血还。
这间小屋瞬间被压抑的空气所充斥,毒烟散尽后继而是更为恶毒的注视,身型魁梧的男子站在正中,旁边站着他弓腰驼背的父母,身后跟着一脸猥琐的矮小瘦子,点上一盏昏暗的烛灯,他们齐齐望向正襟危坐在屋内小桌旁的三人,面色骇然。
“混蛋,这就是你放的迷烟?告诉我,为什么他们都醒着?”
魁梧男子一巴掌拍在瘦子脸上,瘦子捂着脸退回了数步,委屈巴巴地道:“我也不知道,以前百试百灵的呀,这次怎么”
姜鸣冷哼一声,道:“你的迷烟似乎并没有你想象中厉害,不过这种手段太过恶毒了些,容易遭天谴。”
魁梧男子阴狠地望着姜鸣,狞笑道:“原来都是你搞得鬼,很好,果然不是一般人。不过,你这条贱命,我却是收定了。”
“哦?你确定你有这能力?”姜鸣讥笑道。
魁梧男子道:“你不是第一个挑衅我的人。”
姜鸣莞尔一笑,申夷忧也竟是忍不住笑了,眼前这位不可貌相的恶人,似乎说话很有道理,以至于他们差点都信了。
“蝶,你还认识我吗?我可是你哥哥啊。当然你那时候太小,可能没印象,我不到十岁就离开了,你那时候还不过两三岁呢。这期间我极少回来,两个老不死的也很少提起我,但是,我是你哥哥啊。”
“听我的话,我带你去吃香喝辣。哎呦,还有个小美人在,这姿色,我看了都垂涎万分,如果你肯答应做我老婆,我倒是不计较你的往事。”
魁梧男子色眯眯地盯着蝶与申夷忧,污秽之词不断,这让申夷忧面色激怒,若不是姜鸣在前拦着,她就要撸起袖子修理这不知天高地厚的山匪了。
“我记得你,上一次也是你,将我卖进红袖楼。干爹,干娘,我虽然与你们没有血缘,可是你们将我养大,我就是你们的亲女儿啊,可是
你们怎么忍心将女儿送进那样的地方,如果今日不是姜鸣公子与夷忧姐在,你们是不是还想再一次把我卖掉?”
蝶眼中尽是痛苦,话至激动,泪水奔涌。可是,她所期望的亲情终究使她失望了。
中年男人嘴一撅,露出满口黄牙,脸色愤怒:“臭丫头,我们夫妇养育你这么大,你做些力所能及的事偿还怎么了?又不是让你死,哪来这么多废话?再敢犟嘴,你的皮又痒了吧?”
“老东西,给你脸你还不要脸了?”姜鸣怒喝一声,语气中含着一缕杀意,斥得中年男人向后退了几步,畏缩在了魁梧男子身后。
蝶抓住姜鸣的衣角,请求他不要出手,满脸悲怆地道:“你们确实对我有养育之恩,但自我八岁开始,挑水劈柴,做
饭锄地,哪件事我没做过?”
“但只要我做事有差错,你们便对我非打即骂,有多少次你们拿鞭子抽我,直到我昏厥过去才停手?有多少次对我拳打脚踢,直到我口鼻流血不止才罢休?”
“十多年的虐待,我无怨无悔,因为是你们给了我这个家,给了我心中仅存的温暖,可是我没想到,你们能如此狠毒,竟然想两次把我卖掉!我真的心好痛!”
“蝶,别说了,这是最后一次了,你跟着你大哥走,以后我们再也不会欺负你了,好不好?”中年妇人满脸堆笑,似乎认为是蝶占了便宜。
“不了,再也不会了。”蝶抹干眼泪,转过娇躯,淡淡地道:“姜鸣公子,拜托了。”
姜鸣望了一眼申夷忧,道:“照顾她,我很快处理。”
申夷忧满脸愤恨地道:“把刚才那头猪打成死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