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刹那,枪戟尽出。两人都用出了全力,施展了各自的最强招式,他们并立于此山涧,长长地呼出一口浊气。
只见枪尖与戟刃都缓缓流出殷红的血液来,姜鸣与林寒背对,看着眼前各自一道黑影缓缓现身,他们不约而同地狂傲地笑起来。这本就是一场局,不过,中局之人并非是姜鸣或者林寒,而是黑暗中的跟踪者。
局之变换诡秘难测,前一刻分明就是两人的约战,且招招险恶欲致对方于死地,却不想在两人同时使用杀招后翻转为对外的谋战,两人背对而立,默契而无猜忌,这才是两人真正的关系,而非那争端话语中所提不堪一击。
“若是不演得那般真实,隐藏在黑暗中的杀手又怎会露出马脚?”申羽终于恍然大悟,又想起昨日见鹤堂的馆主晏蹇台的留言,这一切都变得合情合理起来,因为得知被人窥探行踪而演这出自相残杀的好戏,甚至连当局者的对手都隐瞒,这种对朋友的信任绝无仅有。
姜鸣突出杀招后并未放松,当他选择相信晏蹇台的提醒,他便知道那句话没有隐瞒,三个人,跟踪他的是三个人。
“出来吧,到这种时候还能躲躲藏藏,真是老鼠一般的货色。你的同伴都死了,你已然难辞其咎,还不如与我一决雌雄。”
整个山涧都回荡着姜鸣的声音,山体阻挡又传来空灵的回音,但是除了草木轻动的风过之声,没有任何回应。
林寒目光伶俐地观察着周遭景物,他已了解对手隐匿手法的高明,但只要感知空气动荡,便能清楚对手的移动方向。只是,数分钟过去,空气依旧平静。
“你确定还有一个人吗?”
姜鸣脸色阴冷,微微点了点头,径直走向一击致死的黑衣人身旁,如同盗墓者一般摸索起死人的身体。
“这是什么?”姜鸣找到一面手掌大小的银色令牌,其上绘有狰狞面目的凶兽图像,以及浮雕上去的数字“七十”。正当姜鸣疑惑之时,突然一阵疾风卷动,空气顿时掀起了波浪,一道寒光凭空而现,直指半蹲着身姿的姜鸣。姜鸣却是嘲讽一笑,他怎会没有防备,前来收缴死人的战利品本就是他诱敌之计,在那泛着寒光的利刃将要刺中他的头颅之时,姜鸣手心之中同样浮现一柄短刀,一击便将那利刃打飞。
“林寒,该你了!”
早在防备中等候的林寒早已身动,一柄长枪飞刺过去,仿佛洞穿了空气,一道同样黑色衣着的人完全浮现出来,只不过他已负伤,那长枪一刺,差些直接捣烂了他的心脏,虽然躲开了致命招数,胸口依旧留下了极深的伤口,自度不能再做争斗,身形急退,转眼便是消失在了三人眼中。
“这些人是谁?为什么要杀你?”
申羽走过来,似是担忧,担忧之中亦是颇显惊惶。林寒脸上却是古井无波,仿佛杀人只是常事无论杀人,不过是血洒一地罢了。
姜鸣将那银色令牌收好,又摸索了一会儿并未发现什么独特的东西,在另一名黑衣人身上也并没有类似的令牌,他不由得推测这种令牌应该是这个组织的身份象征。至于黑衣人的身份,他却已然猜到了**分:“天罡门的杀手,我曾经杀过他们一个人,竟然被通缉悬赏了。”
天罡门?常人不知,但凡牵涉修行的人都对这个名称有所耳闻,甚至达到了谈虎色变的地步,这个屹立在九野大陆数百年的杀手组织强横无匹,门派分支极盛,下属杀手极多,即便是在朱天野的分部便足以傲视许多门派世家。
林寒与申羽听此,皆是面色凝重,但前者却道:“天罡门固然可怕,但据我所知,九野境内的地位境界强者不得轻易对付凡士,这条有着诸多大势力规范的条令无人难违背,即便天罡门能称霸九野,仍不得逾越。没有地位强者,其它人倒不足为惧。”
申羽顿时怒火喷薄,当下便是驳骂道:“你以为你有多厉害啊,就算地位强者不出手,随便一个九段人位的高手也能轻易虐杀你,这之间的差距可并不只是一个数字!”八段人位与九段人位,异之一字,差之天堑,林寒与姜鸣实力相仿,大概都处于八段人位之间,若是遇到一名九段高手,即便二人联手只怕也讨不了好处。
林寒亦是知晓其中厉害,却不以为然:“我背后也有九段人位的高手助阵,况且恕我直言,再给我三年时间,我必然入地位!”谁人敢妄言一定能踏足地位,修行之道取优劣汰,十里挑一已算是高频率,如黑衣捕牙统领方秉烛在九段人位不知磨合了多少年,仍然无法真正踏足那一步,更有无数天赋优异者至死也难通仙灵,岂是一语能言尽其难哉?
“林兄豪言,给我三年,我亦入地位,到那时再行比较如何?”姜鸣朗然大笑黑衣人刺杀之事竟已悄悄放下,不管今后多大的麻烦,今日至少豪言壮语睥睨万物。只有申羽在一旁恼恨地撇嘴,愤愤然骂道:“两个白痴!”
“姜鸣,你想要知道我的身份吗?我可以倾言告之。”林寒犹豫的目光中透出一丝果决,现下他虽明了前时姜鸣的话乃是诱敌之计,但思虑不该因为这些缘故阻碍与朋友的交识。却见姜鸣摇了摇头,摆出一副严肃的神情,道:“君子之交浓淡如酒,我与你相识已深,又何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