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武关乃天下雄关,隘口深嵌险峰,据一夫当关之势,退可以左右广阔渊谷为营,进可倚郁郁山林为障,五万铁甲驻扎于此,守九府联盟国之咽喉,有识之士云:“可俯瞰天下耳!”
在这关内小城之中,百姓虽只十数万,但丝毫不妨碍其市井繁荣,各种商铺店门应有尽有,章台路的烟柳巷红袖招展,斗武场的试炼台刀剑乱舞,铁匠铺里的火花迸溅,水粉香坊里时常弥散着别样的气味,十八十九的少男少女游戏至此,**着上身的大汉武者游荡在大街,即便这是冬日,这种繁华景象也未减少太多。
“与夜泱城相比,这寒武关倒也不输繁华。只是,这里的市民身上的战争意识都很强烈,沾染了太多血腥刺激,即便是我从他们身边经过,都不由感到心悸。”
这里有栋酒楼,三层楼,临街,名字很简单,一间酒楼。
一身墨黑色棉衫的男子坐于一处临窗的位置,怔怔然望着街道上熙攘的人群,有时一阵凛冽的北风抚来,将他僵硬的面庞吹的格外清冷。
“小二,上酒!”男子执盏,灌一股清酒下肚,顿时刺痛的烧灼感自喉咙冲向肠胃之中,他不由得紧蹙起浓黑的双眉,显得很痛苦地握紧了拳头。
“来了客官。”店小二恭敬地端上来一壶烧热的白酒放到桌子上,踌躇着欲走不走,笑道:“客官,您今个儿都喝了大半坛了,要不就此止住吧,城里这两天听说进了贼匪,喝醉了走在街上不大安全。”
的意思了,酒楼开门做生意,自然不希望客人出现什么意外,也并不想客人喝醉酒发酒疯,于是适当的劝停能使酒楼生意更为减少许些麻烦。男子听过这话却是不耐地扬起了头,闷哼道:“莫非你是见我平常打扮,付不起你的酒钱?”店小二急忙笑着道歉:“您误会了客官,我是害怕您喝醉了被贼人盯上……”
“不用了,这位公子自有我照看,你先下去了。再拿两坛好酒来,我要的是‘幽谷’,不是‘白月’。”但见一名白袍青年男子徐徐走来,白净俊美的脸庞几乎令得女子生妒,那一抹轻佻的笑容浮现其上,看时只觉得尴尬异常。店小二接过白袍男子递来的银两,不敢再说什么,急忙退了下去,这便不仅仅是对客人的尊重了,甚至是含有一丝恐惧的。
白袍男子抚袍坐下,正对着墨黑棉衫男子,兀自倾酒,满盏,一饮。
“我甚至都怀疑你是女扮男装了,长得这么白净好看,许多街上的女子都要无地自容了。”墨黑棉衫被窗边一缕西北的风抚起,丝丝凉意侵入袖间,他也不在意。
白袍男子尴尬一笑,为对面男子又倒上一杯酒,好像两人相交深厚一般,也不碰杯,也不劝酒,只将眼前的清冽的酒水灌入肚中,眯眼细细回味了一番,才道:“我去过红玉酒楼,去过绿蚁小肆,去过雪中栈,都是为喝酒,喝各种各样的酒。寒武关内的名酒‘幽谷’‘白月’我已是尝了数十遭,未感有什么新意,直到有一天,绿蚁小肆的老板对我说,有个客人,说‘白月’太咸了。这话,让我这个酒客,无地自容。”
墨黑棉衫男子哈哈大笑起来,抑制不住地拍了下桌子,像是喝醉了一般大喝道:“就是太咸了,太咸了,我就没找到不咸的酒,倒是你这个四处找我喝酒的人,不咸,不咸,哪里是不咸,分明是没有味道。”
白袍男子笑语:“有味道不就馊了吗?我可不想喝酒的时候还被人嫌弃,毕竟我除了小城内的几家酒馆,我还真没地方去。”
“你倒是个妙人。不过很对我胃口。小儿,上酒,我还要‘白月’。”
店小二蹑步至桌前,恭敬地道了声慢用,便急忙退了下去。他暗骂道,这还是人吗?是人能喝三斤烈酒?
喝酒的人自是不会在乎外面有什么,天塌下来先喝完这口酒,地陷下去也得先喝完杯中酒。即是“天若不爱酒,酒星不在天;地若不爱酒,地应无酒泉。”
“我名,林寒,自诩天中酒星,倾落银河三千杯。”
“我名,姜鸣,自诩地上酒泉,鲸吸长江不复回。”
酒本是声色魂授之物,世人大多以为“酒为色媒,色为酒媒”,少则念及抒怀解愁之属,只这二人称其为“咸物”,可笑也无?
纵酒便是无度,自姜鸣自那座冬日的青山下来,走进这毗邻的寒武关小城内,已是虚虚晃过去二十几日。整日除了去各大酒肆喝酒,便是穿行到那座山间,寻一处清静的地方琢磨戟法,或是围观在斗武场中看哪个武者试炼,日子自是十分舒坦自由。
“是……我尚有要事要做,却急不来。”姜鸣有所思,有所待,有所愁,但只能在此散漫度日,说来也是惭愧至极。
“我早就问过了夜泱城与寒武关的诸多有见识的宿老,却完全不知‘荨岩’这个事物,我该向何处寻找,太过迷茫了。”
“夜泉前辈说过随心而行,我体内的荒源鼎碎片是与荨岩有所关联的,若是我能找到其它遗失的碎片,可能便是有机会找到荨岩了。”
“前日我的精神陷入荒源鼎碎片的虚无空间之中,见到过两个红点,如果我推测的没有错误,红点便是代表着荒源鼎碎片之间的联系的话,那么,有一个碎片便是在这寒武关内
,我必当倾力寻之。”
至于为何他要每日饮酒为乐,原因却是难以启齿了。
林寒问及,他便道:“你可听说过古代的侠者酒剑仙?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