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门的黄太太双目红肿,泪痕交错,异常憔悴。薛青鸟循例出示军官证,表明江小川是自己的同僚。
其丈夫黄先生也在家,估计是临时请假打算找失踪的儿子。他黯然神伤,茶几的烟灰缸积累不少烟头。
“我给你们倒杯水。”
“不用了,带我们去小浩的房间看看。”薛青鸟直奔主题。
夫妇俩马上带二人到一个儿童房间,霎时寒风从打开的窗户刮进,黄先生忍着关窗的冲动。
除了床被凌乱,房间别无挣扎的痕迹。而小浩的保暖拖鞋留在床下,鞋跟朝向床。
“你们有没有碰过房间任何一样物件?”她盯着已经打开的窗户,宽度足以让四至五岁的孩童侧身跨出去。
夫妇俩坚决摇头。
“没有!这窗一直开着,我们设想过小浩坠楼,但今早下楼找的时候找不到小浩和血迹,只看到楼下的花圃被重物压过。警员也搜过花圃,一无所获。”
“监控呢?”
“唉,他们也看过。只是楼下的摄像头拍摄不了楼上,而花圃确实有东西下坠压过,但速度太快,即使放慢几倍也看不出下坠的是不是小浩,所以警员要我们自己找,过了48小时还没找到才能立案。”
听着,薛青鸟忽而蹙眉盯着对面楼。
江小川则检查窗户,在窗框找到一丝微不可察的蓝色纤维。“队长,有发现。”
她接过纤维与花圃找到的对比,发现质感和颜色高度相似。“小浩的睡衣是什么颜色?”
“蓝色。难道这是……”
她并不急着得出结论,而是问小浩最近的异常。“任何异常都可以说。”
黄先生惭愧,他平日要上班,因此常陪伴小浩的黄太太,只有黄太太了解小浩更多。
“就像昨天薛队长听到的,小浩常常说有奇怪的叔叔在窗外盯着他、外出时跟着他,好几次要我们陪他睡。”
黄太太含泪回想,仿佛下半辈子要依靠回忆活着。
她无精打采的眼睛忽而一亮,“对了,最近小浩连续三晚半夜做噩梦然后惊醒,我记得昨晚他也做了噩梦。”
“时间?有没有惊醒?当时窗户有没有打开?”
“应该是凌晨两点左右吧,那时我起夜听见小浩大喊,于是进他的房间看见他惊醒。噢,我确定窗户没有打开。他说梦见奇怪叔叔来捉他时,我特意检查过窗户。”
江小川暗道这些现象和瘦长鬼影的都市传说非常相似。如果传说变现实,市里多少小孩遭殃。
“小浩什么时候开始看见奇怪的叔叔?”
黄太太努力回想,猛然敲打自己的脑袋。黄先生吓一跳,以为她承受不了打击干傻事。
她泪如雨下。“是我不对!我太大意了!一周前小浩突然说窗外有奇怪的叔叔,但我不信!呜呜呜……为什么我不信!薛队长,真的是人贩子拐走小浩吗?还来得及找回小浩吗?”
如鲠在喉的黄先生搂紧妻子颤抖的肩膀。
一周前于南还没越狱,但已有能力令虚拟的瘦长鬼影现身,薛青鸟和江小川心头颤动。
她连忙安慰黄太太:“小浩是凌晨两点后出事,现在应该来得及找回。我和同僚去了解监控,你们夫妇俩留在家里等消息。”
“我们可以帮忙找。”
黄先生打断黄太太:“老婆,我们根本不知道人贩子逃去哪里,还是交给专业人士,我们别添乱了。”
“好吧。”她无助地靠着黄先生的肩膀。
其实谁都清楚人贩子不可能爬上十楼拐走小浩,但夫妇俩不愿往小浩坠楼的方向想,所以将希望寄托于打击人贩子的便衣特警身上。
“队长,真的会是瘦长鬼影干的吗?”这时两人已经下楼。
如果薛青鸟说自己见过瘦长鬼影,江小川一定疑惑不解,她只好说线索太少,不好下定论。
正当江小川以为他们要去找保安查看监控的时候,薛青鸟领着他走进小浩房间对面的大楼。
他惊奇不已,“我们不是看监控吗?”
“是看监控,只不过是肉眼监控。”
两人来到十楼,薛青鸟命令系统扫描四户人家的布局,末了她按下1003室的门铃。
开门的人也是家庭主妇,薛青鸟隔着铁门亮出军官证。“我们是便衣特警。你们对面发生事故,我们循例录口供。”
家庭主妇忐忑地打开铁门,蓦然听见薛青鸟问自己儿子的房间在哪。
她立刻紧张地握紧拳头。“我……我儿子犯事了?”
“不是,我们只是想找他问些事。”
家庭主妇松一口气,带他们到儿子房间。一名年约十六岁的少年打开房门后,江小川瞧见他的窗户正对小浩的房间。
他顿时明白薛青鸟的用意。
少年看见薛青鸟便僵直,杵在原地不知所措。家庭主妇没察觉他的异常,叮嘱他好好配合。
“不用紧张。”江小川友好地拍拍他的肩膀,“把你看到的说出来就行了。”
不料少年更加紧张局促,薛青鸟断定他必然看到什么。
“我……”少年左瞟右瞟,似有顾忌。“不清楚你们指什么。”
薛青鸟回头对家庭主妇莞尔道:“太太,你能到大厅等候吗?”
家庭主妇愿意离开房间,她是相信警方的良好市民。
待关上房门,薛青鸟似笑非笑地注视少年。“你叫什么名字?”
“沈、沈超。”
“刚才为什么偷窥对面的房间?”
沈超瞪大眼睛,有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