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楠冬小心翼翼卷着八宝粥的塑料膜,推到兰歆尔手下。
“中午你就没吃午饭,现在喝点暖暖胃!”
老板娘笑眯眯地端上大笼热包子。
刘楠冬夹了一块喂到兰歆尔嘴边。
“啊——”
兰歆尔配合着咬了一小口。
“你平时挺能吃的,今天怎么蔫了?”
“我爸也这么说过我。”
刘楠冬停下筷子,“你爸……对你究竟是好还是不好?”
“他们离婚那阵,我跟我爸走,本以为从此就集万千宠爱于一身了,谁知我爸娶了个有儿子的女人,过年的时候,桌子上最好的菜,我爸都给他儿子放到碗里,有一年我跟朋友玩嗨了,回去得晚,我爸就指着盘子里吃剩的半条带刺的鱼,说‘那就是你的饭,年年有鱼’,他儿子肆意地嘲笑我,说我是捡来的……”
刘楠冬拉过兰歆尔的手,“没事,以后有我呢!小屁孩不懂事,跟他计较什么!”
“他就那么喜欢男孩!他跟我妈吵的最凶的一次,我亲耳听到他说‘要是个男孩还好些,真后悔没把我给出去’,我当时难过了一阵,之后就拼命学习,想证明给他看!我做到了,高考超常发挥,但眼高手低,被调剂到这儿,一头扎进工科的大坑里……”
“你本来想学什么?”
“我不知道,我高考不是为了上梦寐以求的大学,就是为了证明自己,报志愿是我最幸福的时光,我从来没见他那么骄傲过,走哪都不忘夸我一句,现在想明白了,我的成就最大的意义,就是给他脸上贴金砖,现在我堕落了,就是给他丢人现眼……”
“你当时为什么没选择你妈妈?”
“她先出轨了。”
“你当时就知道?”
“我猜的,我妈妈长的特别漂亮,爸爸曾偷偷跟我说‘你妈就是一只狐狸精’,我当时还小,只知道狐狸精会勾引别人,就跟我爸统一战线,咬定我妈有婚外情。”
夜市上人来人往,各尽其态,不知不觉到了深夜,寒夜的人流量稀少,闲下来的商贩,把手抄进袖子里,呆呆地坐在板凳上,张望着来往的人群。
“老板,帮我把包子热一下,打包带走。”
“好嘞!”
兰歆尔拉住刘楠冬,“都十点了,你带回去干嘛?”
“问王梓义吃吗?”
“给杭舟舟吃,让她长胖!”兰歆尔坏笑。
“人家怎么吃都吃不胖。”
兰歆尔捏着刘楠冬的脸,“你再说一遍?”
“好啊,给他们带回去呗!”
坐在电动车的后座上,冷风呼啸,兰歆尔瞬间清爽了许多,她想起大一时,妈妈经常带宿舍一起聚餐,不就是为了女儿在学校不被欺负吗!
妈妈是个怎样的女人,她已经不配去评价了,以前同爸爸一丘之貉,明枪暗箭伤她那么深,她还默默帮自己打理人际关系,世上没有绝对的坏人,更何况妈妈还不一定是婚姻里最坏的那个。
陈立私自签下外国品牌代言,因为部分服装存在民族争议问题,相关合作方纷纷撤出合同,中国市场一旦关上大门,外企将面临严重的经济损失。
旅拍公司负责人对陈立违约的行为提出索赔款,将其名下的几个单子,全权交由新入模特,负面消息铺天盖地而来,陈立陷入泥淖,只觉前途一片晦暗。
经纪人在大难当头之际,全身而退,把所有风险推给陈立一人。
“这不能怨任何人,你为什么私自穿那套衣服呢?是没学过英语,还是没读过大学?上面印得那些东西,是明显的侮辱和挑衅!你去拥抱垃圾,还得让我陪着你?”
经纪人话里带刺,陈立一度觉得心寒。
“哥,之前不是也有这样的公关问题吗?当时你手把手处理好了,我跟你这么长时间,你就帮帮我行吗?算我求你了。”
“我怎么帮你?上次那模特是甲方的人,我就明面上动动嘴皮子,私下里有金主在那儿撑腰,你呢?我们都是出来混饭吃,没多大本事,好聚好散……”
陈立眼前一黑,扶着公司外面的墙踉踉跄跄地走着,他存下的六十万,只够违约金的一半,剩下六十多万,就是把自己卖了也还不上啊!
“嗡——”
“嗡——”
陈立看到屏幕上秋雅的名字,面如死灰。
“陈立?哈哈,你能接电话,说明还不忙,之前不是商量元旦出去兜风的事吗?我想了想,把你那辆酷炫的跑车开到村子里转一圈,你会不会舍不得?”
陈立的嗓子像被乙醚封上似的,半天蹦不出一个字,他揉了揉喉咙,发出嘶哑的声音。
“喂,车……是我租来的,现在开不了了。”
“你感冒了吗?嗓子怎么变成这样了?”
“对……喉咙有点不清楚……”
“嗯——好吧,我就是想坐你的车回家一趟,我元旦能空出来四天呢!想着把你买的那些好吃的,带回去给我弟弟,他肯定开心坏了。”
“好……”
“那你元旦假期,愿意到我们家转转吗?”
“好……”
“嗯——你是不是忙里偷闲呢?我就不打扰你了,等你什么时候有空了,再联系?”
秋雅等陈立说话,等了许久。
电话那头没有一丝声响。
她以为陈立太忙了,连电话也不挂就去工作了,就切断信号,听着连续的“嘟嘟”声。
秋雅有种莫名其妙的焦虑,没有缘由,可能是太想弟弟了?或者想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