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年前,玄武皇帝率兵南征,将当时的夷越王室杀得一干二净,只剩下最小的一名七王子。七王子继位,并向大武俯首称臣,将国土拱手相让。
现任夷越王便是当初玄武皇帝南取夷越之地时,幸存下来的七王子。
大武王朝侵吞了夷越国大片肥沃土地,使得夷越退避数千里,上亿国民偏安于一隅之地,国之不国,民之不民,这是国仇。
玄武皇帝麾下将领在战争中斩杀了他的父亲、他的叔父、他的兄长,这是家恨。
于国有仇,于家有恨。
无论从哪方面看,夷越王都应该跟大武王朝不对付。
事实亦如此。
夷越王决计不是带着善意与和平到来的。他要带给大武王朝的是血与火,是争端、动荡与死亡。
……
十二月初一,朔日,辰时整。
虽说时辰还早,但天公作美,把阴云拂去,让天上已经蒙蒙亮起来。人们看着还不大清晰,但也丝毫不影响活动。
“邦邦”有人漫步于大街小巷中,脚踏青石板,手持两块棕色实心硬木,不停地敲打在一起,发出清脆的响声。
一边敲打梆子,一边喊道:“武林大会将在落山召开,诸位武林同道、有兴趣的同胞可自行前往参与观礼!”
声音洪亮,中气十足,绝不是没有武功根底的人能轻易喊出来的。应当是来自其他门派的弟子。
呐喊者不止一位,而是遍布整个大原县城。声音此起彼伏,响彻街头巷陌,将暂时居住于大原县各处的武者一一唤醒。
当然,这些还未出发的武者,大多是没有师承的散修,或者师承较弱的中小门派成员。
大帮大派的武者,差不多早得到消息,在落山下等着了。
不过现在得到消息也不算晚,还来得及。
陆陆续续有人从民居、客栈中走出,有高视阔步,雄赳赳气昂昂的豪客,亦有鹰视狼顾,狠戾冷酷的强人。
或持刀佩剑,或深藏暗器,或身负横练,大多是功力不弱的武人。
甚至有人照面后,神情变幻,手不由得按在了兵刃上,似乎相互之间有仇怨,欲要电闪雷鸣间出手,斩下仇敌头颅。
只是顾忌到武林大会召开,加之城中有捕快巡逻,虎视眈眈,因而默契地按兵不动,没有动手。
就这般,城中的闲散武者,逐渐聚集起来,前往城外的落山。
心怀鬼胎的夷越王一伙人早已行动,反而是住在他们隔壁的重樱岛剑客落在后面。
“元合叔叔,中原人已经行动了,我们不立刻出发么?”开口询问的是柳生元合的侄女,柳生秋子。
其余五人都对柳生元合敬重有加,况且重樱注重辈分尊卑,他们此刻都垂首不言。只有秋子仗着血缘与情分的亲密,敢于打破沉默。
秋子二十五六岁的年纪,高七尺多,纤得衷,修短合度。俏脸不施脂粉,洁白精致。眉目含情,一举一动间,如春松秋菊,明艳动人。
柳生元合不徐不疾,缓缓道来:“我们远渡重洋,自重樱岛来到大武。要做的是打破中原人的神话,扬我重樱民族气节,自然要等中原武人集结完毕,在万众瞩目下发起挑战。”
他环视六位弟子,郑重道:“今日一战非同小可,我希望你们沉心静气,蓄势到极致,以应对即将到来的大战。”
“是”六位弟子齐声应道。
上杉忠明也在其他客房指导弟子。
虽说人冲动癫狂了些,上杉忠明对待搏杀,绝对是一等一的慎重。愈是大战来临前,他愈是冷静。
大原县城外。
落山脚下。
人山人海,数不清的武者聚集成团。疑问声、叫喊声、喝骂声不绝于耳,偌大一片原野,几乎被嘈杂人音占据满了。
显然,许多武者并不知道武林大会召开详情,表现得颇为烦躁。
习武者心中有杀意、血气,意气方遒,受不得委屈。只是多少顾虑到武林大会召开者的威势,并未发作。
好在金佛寺、天一教、太上道宗等顶级门派,既然敢于承办武林大会,聚集全天下江湖豪客,自然考虑到会场、空间等问题,早已做出了安排。
人群之中混杂着各派弟子,不是非常强的高手,但实力不弱,内功算得厚重,放声大喊,也能让周围不少武人听见。
“各位江湖同道注意了,武林大会在落山上举行,只是空间不够,因此需要各位通过一些小小的考验。”
一个拿金丝大环刀的壮汉问道:“什么考验?”
“这位大哥前往落山下,一看便知。”说着,这武者又朝着周围大喊起来。
壮汉摇摇头,也不至于翻脸,自觉穿过人群,向着落山下走去。
有不少武者心里其实略有不满,“考验”的说法,让他们感到被轻微地冒犯。
他们得到消息,千里迢迢赶来大原县,可不是为了被晾着的。当然不满归不满,这些人见识到摩肩擦踵的场面,心知人数太多,不可能找到合适的会场,让所有人平等观看。
所以适当的筛选是必要的。
弱肉强食是江湖的一项法则。强者,自然有着更多的特权,弱者虽不至于成为刀俎鱼肉,任人宰割,却也得夹着尾巴,收着性子做人。
有着承办方安排的弟子引导,加之十万武者也不是一窝蜂涌过来,而是在时间上错开的。因而这十万武者没有特别堵塞,算是比较有序地行进。
落山正下方,东壁。
落山东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