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哥,有人上船吗?”船舱里传来一道粗大低沉的人声。
从中钻出一个彪形大汉,身高八尺,皮肤黝黑,虬髯长须。
看着竟然有些眼熟。
陈北海微微皱眉,问道:“你是不是叫谭地?”
他想起来了。之前平安县比武时,第一个上擂台的便是奔雷武馆的李七君。李七君作为雷馆主的小徒弟,尽管比斗经验不足,但单论武功修为,称得上不错。
有江湖散修上擂台挑战他,结果一个照面就被李七君扬剑出鞘,削断了手腕。
那名散修正是谭地。
而且现在看来,他伤势已经痊愈了。虽然不知道是否会影响发力,但只看外表,手腕上没有明显的伤痕。
黑脸大汉应了一声:“正是。北海兄弟在擂台上的英姿,让我心驰神往。想不到今日天公作美,让我碰到了!”
矮胖的谭天在一旁听了,惊讶地插嘴道:“大地,你们认识?”
谭地解释道:“天哥,几个月前我不是在平安县上台比武,结果不慎落败么?就是这陈兄弟赢到了最后。在整个平安县二十六岁以下的年轻人中,陈兄弟也称得上第一了。”
“不得了哇不得了。”谭天连连称赞,请求道:“我弟弟资质愚钝,少侠若是有空暇,这几日可否指点一下他?”
陈北海惊疑道:“你们是亲兄弟?”随即应允:“我坐了你们的船,自然要拿出回报。谈不上指点,进行武道上的交流,也是应该的。”
也难怪陈北海有些不信。
这谭地身高八尺,虽然体形庞大,但大多是彪悍的肌肉。虬髯长须,看着有些显老,估摸着年纪也不过二十五六岁。
而他哥哥谭天身高刚七尺,生得又矮又胖,像个球似的。脸也只是被晒得黑红,与谭地的面如黑炭截然不同。单看那张饱经风霜的脸,都得有四五十岁了。
硬说这两人有血缘关系,也是像父子、叔侄大过像兄弟。
谭天苦笑道:“小人跟谭地确实是一个娘生下的血亲兄弟。而且小人今年也才三十二岁而已!”
陈北海在心中感叹,大千世界,无奇不有。表面上也没有失去礼数。
几人寒暄片刻,谭天便和和气气地将陈北海与白灵素送到房间中去。至于玉练,则安置在甲板上。
陈北海以皆字印奥秘时刻驯养这匹宝马,增长它的灵性与温顺。陈北海也不担心它会晕船跳水。
经过方才短暂交谈,他也了解到,这艘船上除了他与白灵素外,总共有四个人。
两个水手马子孝与黄帅,船长谭天,以及谭天的弟弟谭地。
他们主要靠倒卖商品发财。顺扬水江流而行,游历沿江各郡、县、城,挑选品物,从原产地进货,低价买入一些高价值的产品,再运输到其他地方高价卖出。
偶尔遇到急着用船的,也会考虑开高价捎人。
谭地并不负责开船掌舵,他天生神力,武力不俗,坐镇船上,抵御水患。
朝廷的力量除了驻扎在边塞的军队以及直接由皇室调遣的崇武卫、捕风捉影二卫队外,主要以官府衙役的形式分散在各地城府中,对于内陆的大江大河,相对来说防范不足。
为了保障水路运输安全,官府每日派遣官兵守卫官船,运载货物或旅客。同时会在一些重要水道驻扎水兵,防备盗匪。并且不定时集中力量清剿水患。
但万里扬江水,支流繁密。岸边水草丰茂,无数山峡。贼人驾一叶扁舟,飘到客船边,跳船抢劫,杀人越货,抛尸沉江,再乘船逃离,一气呵成。
像这种只需要一条快船、一身膂力、一把朴刀、一副狠心的低成本工作,却有着劫掠到他人全部身家的高回报。
风险虽然不低,但水贼只要招子放亮点,不随意招惹辣手狠人,偶尔遇到正派大侠,跪地求饶,嚎啕大哭,搬出家里八十老母和待哺孩儿,声称自己从来只抢劫不杀人。
只要演技过硬,蒙混过关,没几个正派人士会对“可恨亦可怜之人”下杀手。也几乎毫无危险。
低成本,中风险,高回报。
这份不正经的差事,却让无数穷苦人民敢于践踏一切律法,甚至冒着被斩首、绞死、千刀万剐的危险做水上强人。
扬江的水贼实在是剿之不竭、杀之不尽。
那些大船队、商队还好,有钱雇佣厉害镖师,还是好几个,看护安全。
像谭天他们这种小船小队,只能祈祷道尊或佛祖,护佑自己不遇到匪人。或者在撞见水匪时,拿起刀剑,以牙还牙,以眼还眼,以杀制杀了。
马子孝、黄帅两个水手面露凶光,也并不奇怪。
在水上干买卖,没几分杀性,还真干不长久。
四更天,凌晨两点左右。
船舱外一片漆黑,上下合一,天地混沌。只有船头的半点微光,隐隐绰绰照出一个人影,正是那个黄姓船夫在开船。
扬江水流迅疾,行船主要靠水力与风力,不用人费力。但扬江水系支流繁多,为了避免误入歧路,需得时时刻刻有人看管。
白灵素在折腾了小半天后,和阿米睡在了一起。到底还是生物钟起了作用,让不久前才连睡了几个小时的女孩又睡着了。
陈北海则在一如既往地修炼内功,顺带着冥想,提升精神力量。
在体内诸多经脉穴窍贯通后,内力循环流畅圆润,在逐渐蜕变。不管是内力总量、还是内力精纯程度、通畅程度都在缓慢增长。
用比较通俗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