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大哥,我们这回没去看莲池书院,可惜了呀!”白灵素走在陈北海边上,止不住地摇头叹息。
“没事儿。”陈北海安慰道,“无论是书院亦或学府,重要的是千秋薪传的博盛人文,而非一时一地之景。”
“况且我们又不是一去不回了,还担心之后没有时间观光吗?”
陈北海承诺道:“等这些事儿办完了,我就领着你再回一趟顺府县!”
少女端详着他,清潭般的双眸似乎映照着星月,她说道:“好,这可是你说的,以后一定要带我回来玩啊!”
“怎么,不信是吧?”陈北海微笑着,伸出一根小拇指。
两人的手指如绳结般勾连在一起。
“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
“哈哈”两人对视一眼,齐齐笑将起来。
只是笑声中蕴含的情绪大为不同。
陈北海做了承诺后,白灵素似乎活泼了不少,整个人走在路上,就好像跃跃欲试的雏鸟,蹦蹦跳跳着要飞了起来。
二人折过十几条路,两刻钟后,自北门走出顺府县城。
他们立刻被眼前的景致震住了。
一条江水,一方渡口。
这条江水便是扬江。
大武王朝有两条大江大河,皇河与扬江,源头相同,并称为皇扬江。
皇扬江从极西之地的昆吾山脉流泻而出,在奔腾中分成两支,一支向北走,跨越大武王朝北部,汇入北海,成为北方文明的母亲河;一支朝南走,斜贯大武王朝中南部,汇入东海中,形成南方文明的摇篮。
而皇河与扬江中间所夹的大片肥沃土地,就蕴育了中原文明。
也是整个大武王朝武道的起源。
眼前的扬江水由西至东,望不到边。极为宽阔,最窄处也有两三百丈,最宽处竟然足足有千丈。简直是无法跨越的天堑。
只怕是达摩祖师在世,也难以单凭轻功渡江。
扬江地处南方,雨水丰沛,江流不竭。这一支扬江水奔流极为迅捷,但却波澜不兴。
除了偶尔有水流触到水中礁石爆开,喷洒漫天水花外,整条江水竟然如同凝固的水晶。江面清澈平静如琉璃镜。
只是隐隐能看出江面蒸腾而起的白气,将两岸衬托成玄虚仙境。
天空中的烈日、丝丝缕缕的白云、时断时续的山石、岸边的苇草、招摇的树叶、来来往往的舟船,尽皆倒映在江水中。
宛如极稀有的白色琥珀,将天地万象包罗于一个小小平面中,形成一副自然绘卷。
仿佛冥冥中的鬼神借助这一卷江水,挥洒仙神鬼怪的灵气,拓印出宇宙洪荒。
陈北海面对这壮丽的扬江画卷,心神难免受到触动。
他修持的《饮江诀》内功,并非取水气属性命名。喻义为豪气干云,阔口一张,如饮酒一般,将一条江水吞入腹中,化作周身霸道绝伦而又连绵不断的雄浑内功。
在这大武王朝境内,又岂有比扬江更雄壮磅礴的江水?
在二十二世纪的地球,陈北海也从未亲眼见识到此等大江大河。此前他所见最大的江水,比起扬江,也不过是支流中的支流。
在陈北海的印象中,凡是大江大河,必定是凶猛的,危险的,波涛汹涌,前赴后继。浪潮狂乱奔腾,浪花张牙舞爪,怒吼着席卷天地,风雨俱下,樯倾楫摧。
但他没想到,这最大的江,也可以是最平静的水,甚至比乡村溪流拐角处的浪花还有平静。
因为深,所以从容;因为长,所以旺盛;因为宽阔,所以包容。
正是因为那又深又宽阔的江水,能够容纳一切暗流、波涛、狂潮,才使得江面平静如湖水。
装自己,收纳同党,攻伐敌人。
真正的强者哪怕沉默不语,也会震慑一切心怀不轨的小人,聚集起忠诚的追随者。
陈北海深吸一口气。
体内原本凶猛霸烈,气象万千的内功平静下来。
但这并不意味着内力的力量削弱了,而是把表面看似凶狠的面具揭开,将力量聚集于江水之下。
只有把力量用在关键处,才能走得更长、更远。
陈北海长舒一口气。
十二正经、奇经八脉,周身各处穴窍自然贯通,内力浑圆如一体。
这一刻,陈北海挣脱樊笼,迈入先天境界,成为武道上的宗师。
在成为先天高手的一刹那,陈北海感到自身完美无缺,与天地共生,与万物为一,山川自然与个人融为整体。
不知道是幻觉还是什么,陈北海似乎找回了从宇宙夹缝间穿越到大武王朝时的感受,成为司掌天道权柄的神灵。
白灵素忽然疑惑地看着他。
她只觉得身边的男人在一瞬间飘然不似凡间客,乘风直欲上九霄。就好像与天地相合,即将成为谪仙人。
陈北海突然一阵心悸,仿佛遭遇到前所未有的危机,立刻从天人合一的意境中脱离出来。
他立即闭上眼睛,双腿腾跃,在原地演绎起一套《风卷残云功》,手臂笼罩起刀光,饮江诀内功喷薄,地面被踏开,天地间生起一阵由兵刃构成的狂风。
似乎有一尊身着披风的巨神在操练兵器。
将白灵素与玉练惊得不停地后退。
整套武功演练完毕,并调息好后,陈北海才睁开眼睛。
白灵素这才敢怯懦上前,小声发问:“陈大哥,你这是怎么了?”
玉练打了个响鼻,似乎在附和着少女。
“嘶嘶嘶”久违的熟悉声音。一道灰扑扑的影子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