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大半日时间的策马奔腾,马端与郑菁菁终于在黄昏时分来到了荆州城南门,高大威严的城郭,红瓦城楼,上面站着些红衣甲士,杵着长枪,腰间挎着腰刀,盯着下面来往的人群,宽深的护城河上有一条一丈多宽的矮桥,矮桥的这一端连着两根粗大的铁链,方便随时收起来关闭城门,荆州城历来有着“天下之腹”的称号,易守难攻,都是历代兵家必争之地,所以这里的兵勇甲士众多,城防戍卫都是一等一的森严。
看着马端与一女子进了城,早有细作将情况报与了黑风门正蓝旗使王忠,王忠连忙登上正街边的一座阁楼张望,看着马端与郑菁菁二人骑着高头大马进了城,走在繁华的闹市中,王忠回头就给了那细作一巴掌,打得那人七荤八素,恶狠狠地说道:“瞎了你的狗眼,认不出这是小姐吗,你要让兄弟们去截杀黑风门唯一的千金吗?”那人只得无奈地回答到:“旗使,天色暗了些,小的看花了眼。”
王忠哼了一声,说到:“我可是看着小姐长大的,谁也不能去惊扰她,让她跟着那小子,门主自然有他的道理,你们只需要小心盯着就行,必要的时候出手保护小姐,明白吗?”那人连胜称是便下去了。王忠喝了一口烈酒,摇了摇头笑到:“真有意思。”
马端见天色已晚,自家又在城西,明日还要去提刑官府找林菲儿,可是提刑官府又在城东,这个点提刑官府早已闭门,再加上二人赶了这么久的路,鞍马劳顿,于是对郑菁菁说到:“我们且找个客栈住下,明日再去办事罢。”
郑菁菁正在好奇地看着城中的一切,听马端说话,瞅了他一眼,说到:“随你,只要别忘了答应我的事。”
马端无奈地笑了笑,说到:“放心,等我办完事蟹黄包管够。”
街道两边的茶楼堵坊都在如火如荼地张罗着生意,好不热闹。马端带着郑菁菁来到侧街的一家客栈,二人下马将马儿吩咐给小二牵去卸鞍喂料之后便走进了客栈,老板一见是马端,忙走上前来接待,客气地说到:“马少爷,好久不见尊驾,里边请里边请。”引着二人来到一张八仙桌前坐下,这家客栈规模挺大,柜台前摆着十多张桌子,生意也是特别红火,几乎座不虚席,马端叫老板备两间上房,点了几个常吃的招牌下酒菜,又叫老板打一斤上好的陈酿,老板听后马上去招呼后厨准备去了。
马端问道:“怎么样,郑大小姐还习惯这样的地方吗?”
郑菁菁眼角一挑,知道马端说的话夹枪带棒,回到:“虽然不甚满意,但也将就,毕竟你也找不到什么好的去处。”
马端又知道自己是在自讨没趣了,于是不再理郑菁菁,打量着四周来,都是些商贩,几乎没有江湖人士,马端这才放下心来。这时酒菜也上全了,郑菁菁也不客气,狼吞虎咽起来,毕竟走了大半日,早就饥不可耐,马端也夹了些菜,倒上一杯酒吃了起来。
酒足饭饱,二人各自回房沐浴歇息,马端推开窗栏,荆州城的万家灯火映入眼帘,这个自己从小长大的地方,这一刻让他觉得既熟悉又陌生,他少年立志仗剑走天涯,可是又没办法平复自己浮躁的心,虽然师从“龙洞湾四绝”,但是自己任性贪玩,学武多年,却一直寻不到精进的法门,对史书经典又没兴趣,最看不得别人舞文弄墨的模样。所以今年自己二十又五,却是文不成武不就,好在自己的天赋还算出众,习得一些行走江湖的本事。
可是在太虚阁与郑元昌的交手后,马端才发现自己这丁点天赋简直不足挂齿,若是郑元昌铁了心要取自己的性命,自己连跪地求饶的机会都没有。他明白,自身弱小了,就像一根随风飘扬的野草,永远没有扎下根让别人驻目的可能。所以他暗暗下定决心,这次去西北完成了对廖少勋的承诺,他一定回龙洞湾潜心修学,哪怕再苦再累,也要让自己强大起来。
郑菁菁则是独自一人在房间里发呆,自己从小在龙背岭长大,来来回回就在周边的那些镇子骑马玩耍,每次都有随从跟着自己,从未独自出过远门,这一次跟着马端过太虚阁,走七星庄,又到了现在的荆州城,见识了各种各样的人,觉得这些人并没有父亲郑元昌口中那么的阴险恶毒,江湖路也不过如此罢了,只是这么些天没能见着娘亲林素如,她心里倒甚是想念,娘亲对自己总是那么慈祥宽容,就算是自己淘气打碎了她最心爱的玉壶,她也不忍心责备自己,只是独自一人默默地惋惜。可是自己总是娴静不下来,总觉得娘亲整日翻书弄茶,简直无趣极了,她向往远方,向往那个让人热血沸腾的江湖武林,她希望自己也能跃马扬鞭,快意江湖,所以从小便习武,学习骑术。父亲郑元昌几乎没有空去教导她,于是给自己请了七个老师,分别授课,自己也学得勤奋,所以不管是剑法内功,还是轻功身法,又或是暗器毒药,自己都样样精通。但是空有一身本事,却无处施展,直到马端的出现,她便抓住了机会,下定决心出来这个江湖闯荡历练一番。
她也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但是她永远都记得父亲郑元昌说的那句话,江湖路一旦踏上去了,就很难再走下来了。可是就算是没能走下来,她也不会后悔自己的选择。她并不了解马端是个怎样的人,只觉得他是个傻头傻脑的愣小子,和黑风门那群老江湖比起来他简直是个不懂事的娃娃,可是在乌袍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