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枢看着面前衣红如血的身影,微挑了一下眉梢,可惜对方将将兜帽都压低到了鼻子那里。
站在她的位置看过去,被压低的兜帽前沿与红色斗篷前领几乎连在了一起,用墨色丝线绣着的墨色曼珠沙华的花纹,一半在兜帽上,一半在斗篷前领上,此刻吻合在一起,相得益彰,就像是这一朵曼珠沙华本来就是连在一起的一般。
唯独,耳朵下方有一小绺一小绺的银发垂在胸前,为那一身妖艳到极致的红添了一抹不一样的色彩。
看不见脸,连枢觉得有些遗憾。
不过这个无理取闹的花家少主还挺神秘!
“为什么不想要?”对方又问了一声,依旧是那种沉沉郁郁还带着两分不甘心的声音,声音里面,还有那么小几分的耐着性子。
不难猜出,这位花家少主平日里性子定然是不好。
且没有耐心。
连枢盯着面前这个除了一双漂亮的手再没有露出半点肌肤的红衣少年或少女,片刻之后,如画般精致魅然的眉眼之间似乎是染了些许妖异的凉薄,“不知花少主可还记得新衣这个人?”
对面的红影站在原地沉默了片刻,兜帽之下,缓缓地,带了点儿不解地,吐出了两个字,“新衣?!”似乎,很是迷茫不解。
然后终于地问:“新衣是谁?”
倒是连枢,听着花初烬的话,漂亮狭长的丹凤眼微微地深邃了几分,眼眸之中更多的是那种看不出半分情绪的探究。
没有听见连枢说话,花初烬带着不解疑惑的声音再次传来,“我难道认识这个人?”
连枢也懒得探究对方是真不知道还是装作不知,语调凉凉地直接挑明,“四年前,花少主可有去过天穹?”
这下,花初烬沉默了许久,似乎是在思索,片刻之后才点了点头,依旧是那种雌雄莫辩的声音,很低很轻还有一些无措和小心翼翼,“去过。”
“我……”花少主解释的话只堪堪说出了一个字,就被连枢微微漠然的嗓音打断,“当初新衣有一个弟弟,名字就是花初烬。”
说完之后,连枢站在原地淡淡地看着站在面前的那一道妖红色身影,精致无暇的容色之间略显薄凉。
要说只是名字相同,她根本就不相信这么巧合的事情。
而且,花这个姓氏,本来也就不常见。
“新衣?”花初烬依旧在纳闷这个名字。
“天穹,清风楼,花魁新衣,擅毒。”连枢双手环胸靠在房间里面朱红色的柱子上,一个词一个词地提醒面前这位花家少主。
半晌之后,略带着恍然大悟的声音从兜帽下传出,“是她啊!”
连枢站在原地,皮笑肉不笑地看着花初烬,“花少主现在想起来了?!”姿态依旧是懒散到了极点,但是漂亮的丹凤眼中凉意都夏日漫天星子一般星星点点,点点滴滴都直逼花初烬。
花初烬是天水族花家少主,新衣是天穹清风楼的花魁,暗中更是那人留在天穹的线人,这样的两人,虽然不知道为何会牵扯到一起,但是也从别人口中听到过新衣对她的那个弟弟可是回护得紧!
新衣是死在了她的手中,还是以那种近乎虐杀的方式,她可不相信以前和自己从来没有半点交集的花少主这次接近她目的会单纯。
听到连枢凉凉寒寒的声音,花初烬白皙漂亮的双手有些无措地绞在了一起,眼睛似乎是一直透过兜帽看着连枢所在的位置,“我和她没关系,我不知道她是谁,我也不是她弟弟。”
话语语速虽然很快,不过也咬字却是极为清晰,还有那么两分急切。
大概是因为解释地太急,连枢甚至都听出了两分轻轻脆脆的稚嫩清朗。
她觉得,面前这位花家少主,年纪估计不大,估计比她还要小上那么几岁。
好小,还故作老成,搞得神神秘秘的!
不过,听着花初烬这么急急地对着自己解释,连枢魅然若妖的面容之上,不经意之间添了一分狐疑,就连眸子都那么微瞠了一下。
她有点,没看明白面前这位花少主。
尤其是此刻他话语有些急地和自己解释他和新衣的关系,总让她有种花少主是害怕她误会的感觉。
连枢觉得,莫名诡异。
没有听到连枢的话,花初烬有些手足无措地玩着自己的手,双手绞在一起。
他白皙修长的手指很好看,白皙纤细,骨节分明,很漂亮,不过此刻就像是无处安放一样胡乱地捏着。
简直无措到了极点。
连枢没有说话,只是盯着花初烬交叠地放在身前的手。
看着他自己捏捏手掌,又捏捏手背,捏捏指骨,又捏捏指尖。
连枢的目光也是越来越诡异,越来越诡异。
连枢还是第一次遇到这样的事情,精致无暇的脸上,表情也有那么几分难以言说。
这位花少主……到底在搞什么幺蛾子?!
连枢没有说话,只是像盯着石头上平白长出了花儿一样目光好奇地盯着花初烬的双手。
那双手好柔软灵活呀!!
虽然觉得有些不合时宜,但是这是连枢盯着花初烬不断捏来捏去的双手时,首先冒出来的想法。
不愧是玩绣花针的双手。
她盯着花初烬的双手不说话,神色诡异着。
一身妖红的花初烬也是沉默着,纠结着,无措着。
房间里面,是一片诡异的沉默。
忽然,那个纠结无措到手都不知道应该怎么放的人终于打破了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