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轩。
浔月亭。
湖心的一座凉亭,仅有一条曲折回旋的桥廊通往浔月亭。
湖水清澈,湖岸杨柳葳蕤,偶有新嫩的柳条随着微风拂过时不时地轻点湖面,泛起了一圈一层的涟漪,渐渐地,向远处荡漾而去的时候缓缓散开。
打破了一湖的平静。
凉亭之中,有一道颀长清瘦的身影。
月拂着了一身魅蓝色的长衫,面容苍白精致,五官完美,挑不出一丝一毫的瑕疵,如画的眉眼之间染就了散不去的凉薄之意,一双狭长漂亮的凤眼弧形薄淡,眸眼之中流转着阴冷沉寂的冷芒,尤其是眼尾的那一点墨色的泪痣,此刻,流转着淡淡的墨色。
不浓不淡,恰到好处。
右手手肘撑放在面前的梨花木桌之上,苍白清瘦的手修长好看,轻轻地托起了自己白皙光滑的下颚,若说这个动作有三分漫不经心,那么,阴冷邪肆,便足足地占了剩余的七分。
似是察觉到了脚步声,月拂沉寂如一汪幽潭的眸子微微侧了一下。
不远处,两道颀长的身影正从湖岸边,不急不缓地踏上了木制桥廊。
连枢与沈青辞,并肩而行。
看着二人一起出现,月拂那双阴冷到没有任何感情的凤目,微不可见地挑了一下眼尾,眸眼之中,神色玩味。
不过,那没有任何血色的薄唇,倒是微微扬起了一抹不易见的弧。
似是轻笑了一下。
很快,连枢二人便走到了凉亭之内。
“小枢儿,我们又见面了呀,好巧啊!”月拂抬眸看了一袭妖红的连枢,微扬了一下唇角,不过,嗓音依旧是那种没有任何情绪的薄凉。
看着面前蓝衣绝水的少年,连枢那张精致无暇的面容流转着几分魅然之色,眉梢一挑,幽幽地道:“月王爷都亲自来连王府了,确实好巧!”
至于沈青辞,在听见月拂那声‘小枢儿’的时候,苍白的面容就隐约黑了几分,就连看着月拂的温和眸眼都稍稍沉了两分,“你应当称呼连枢为连世子。”
他是亲哥哥都没办法叫的那么亲近,月拂凭什么?!
闻言,月拂的眸光这才落到了沈青辞的身上,没有笑意地弯了一下唇角,眸色之间耐人寻味,“青辞,小枢儿都没有说什么,你一个外人,就不要影响我和小枢儿之间的感情了。”
沈青辞抿了一下嘴角,没有说话。
对小兮而言,他现在确实是个外人。
至于月拂和小兮之间的感情……想到这里,沈青辞温和内敛的狐狸眼眸微不可见地深沉了两分,然后在抬头看向月拂的时候,一缕复杂一闪而逝,快地难以捕捉。
“小枢儿,我给你带了你喜欢的糕点。”月拂那双漂亮而又幽冷的眸子微挑了一下看向连枢,然后眸子微侧了一下,落在了面前梨花木桌之上。
顺着月拂的目光望去,梨花木桌之上,摆放了三碟精致的糕点,以及月拂手边有一个热气氤氲的茶杯。
但是,连枢此时的目光却浮现了一抹防备之色,“这里面不会有酒吧?”
她虽然不记得酒后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是,却很明白地记得上次醉酒就是因为吃了一块月拂送来的糕点。
“呵!”月拂轻轻一笑,幽深的眸中阴冷之色不知不觉地褪了几分,修长却苍白的指轻拈了一块糕点,咬了一口细嚼慢咽之后,在看向连枢之后又看了沈青辞一眼,意有所指地道:“这次若是有酒,该倒霉的人就是我了!”
上次是因为他真的不知道连枢如此沾不得酒青辞才就此算了,若是再来一次,第一个不会放过他的人,就是青辞。
这家伙,很少会同你计较些什么,但只要涉及连枢,好像就没有小事。
连枢不傻,自然听出了他的弦外之意,抬眸看了沈青辞一眼,对着他勾唇淡淡一笑。
沈青辞亦是宠溺地笑了笑,没有说话。
两人也在梨花木桌前坐下,一只修长白皙的手将倒扣在桌上的一套青玉茶杯取了两个放好,然后拎起放置在一旁的小茶壶沏了两杯茶。
正准备放下的时候,面前忽然多出了一个空茶杯。
一抬头,就对上了一双深邃泛凉的凤目,眼尾的那一点墨色泪痣,里面的墨色并不浓郁,甚至可以说是有些淡,漂亮的不像话。
“你面前不是有茶么?”连枢看向月拂面前冒着热气的茶,挑了一下眉梢。
“话说我还没有喝过小枢儿亲手沏的茶。”苍白到没有任何血色的唇微启,虽然已经是那副病气恹恹的孱弱模样,但是,话语里面却还是带上了几分轻娆笑意。
“本世子沏的茶大概要好喝一点。”连枢拎起茶壶替月拂倒满,话语凉凉地掷出了一句话。
月拂没有说话,只是端过茶杯微扬了一下嘴角。
连枢将面前两杯茶递了一杯给沈青辞,自己则执起了另外一杯。
“不知月王爷来连王府所为何事?”连枢看着月拂,淡声问道。
闻言,月拂看了一眼沈青辞,然后又将眸光移到了连枢身上,似是笑了一下,阴冷的语调被拖长了几分,染了一丝似有若无的浅笑,“难道无事我就不能来连王府么?好歹连月两府是差点结了亲的关系!”
说完之后,苍白颀长的手伸过来搭在了连枢的肩上,唇微微上扬,“小枢儿可是差点成了本王的大舅哥!”
这句话虽然是对着连枢说的,但是,那双眸子与沈青辞的视线正好对上。
沈青辞稍稍眯缝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