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连枢的话语,在她看不到的地方,沈青辞的眸底似是染上了一层幽幽的寒光,苍白地近乎惨白的唇微微一抿,没有说话。
沉默了许久,连枢都没有听到沈青辞的话语,眸光薄淡地看了他一眼,“你开个价,我要这些消息不会再从千机山庄泄露出去一个字。”
沈青辞将手中微凉的茶盏放下,眉眼依旧是那种温温和和的内敛淡然,“不用了,那些消息,寻绯墨已经全部买下了。”
然后在连枢的目光中又补充了一句,“作为生意人,这一点信誉还是有的,所以,青辞自然也不会告诉姑姑。”
“谢谢!”连枢缓缓掷出了两个字。
沈青辞噎了一下,半晌不知道自己应该说些什么。
倒是连枢,妖魅的眸光在沈青辞的身上漫不经心地流转了两圈,才似是随意地开口,“沈少庄主和寻绯墨之间似乎没有恩怨,方才为何要同寻绯墨过不去?”
“别跟本世子说是真的想比划一番拳脚。”然后,连枢眸色倏然一转,有些似笑非笑地又掷出了一句话。
闻言,沈青辞先是一愣,然后低低地笑了笑,就连说出口的话语,都是带着几分真假难辨的玩笑。“大概我看寻绯墨不爽啊!”
小兮的意愿如何先且不论,就算是她自己心甘情愿,对他这个当哥哥的来说,寻绯墨那样也是在欺负小兮。
反正,就是看寻绯墨不顺眼!
活了这么多年,从来没有这么看一个人不顺眼过,各种不顺眼!
听着沈青辞的话语,连枢眸色微顿了一下,精致无暇的面容之上一直都是浅浅淡淡的魅,没有多少表情,自然也看不出对于这个理由相信与否。
唇角微微弯出了一个弧度,连枢似笑非笑地看了沈青辞一眼,“倒是看不出来,原来沈少庄主竟然是如此任性妄为!”
沈青辞看着连枢,眸色淡然温和地笑了笑,没有说话。
其实,他有时候确实很任性啊!
任性而又固执。
似是想起了什么事情,连枢将本来移开的眼眸再次转到了沈青辞的身上,“花神节那天月拂送来的笔洗和莲子,是你送的?”
沈青辞微微颔首。
“为什么?”连枢眸色清淡地看着他,问。
闻言,沈青辞微蹙了一下眉。
还不待他说话,连枢清冽的声音已经传来,“那方笔洗,月落天白,船动莲开之景。”说完之后,目光有些灼然地盯着沈青辞。
那种熟悉的感觉,说不清道不明,甚至在记忆中没有一点印象,可是,她就是觉得非常熟悉。
莫名的熟悉!
“我在你小时候见过你。”沈青辞对这件事情,没有任何隐瞒。
“千机山庄后院有一大片莲塘,晚上我偷偷地带你去摘莲子。”停顿了一下,才将语气压为淡然而又没所谓,“大概你对那天晚上的事情有点儿印象吧,不过你那个时候太小了,不记得也正常。”
连枢只是看着沈青辞,静静地沉默着。
“你的身体怎么了?”犹豫踌躇了一下,连枢还是问了出来。
沈青辞清清淡淡地一笑,“幼时中毒。”
闻言,连枢那双漂亮狭长的丹凤眼闪过一抹优薄的光芒,淡淡地道:“我哥哥当年也是被人迫害,不过你比他幸运,你活了下来!”
而他比她幸运,他没活下来。
两个人随意地聊了一会儿之后,一身浅绿色衣衫的苏沐便从外面走了进来,对着二人道:“已经快中午了,你们俩也饿了吧,我让碧云准备了饭菜,今天就一起用膳吧!”
沈青辞颔首点头。
连枢也没有反对。
用完午膳之后,沈青辞见连枢的眸光落在了窗边软榻小案几上那副残局,缓步走到了她的面前,温和内敛的眉微微一扬,看了一眼面前那僵持不下的棋局,然后难得挑了一下眉,“你对这局棋感兴趣?”
“不,我是对下棋之人更感兴趣。”修长如玉的手不动声色地摩挲了一下光滑的下巴,缓缓道。
这局棋,棋思玄妙,不落窠臼。
两色棋子,对待人生是两种完全不同的态度,却在这一句棋盘之上,错杂交织更或者是说僵持难分地近乎完美。
一种注重过程,一种在乎结果。
前者谨小慎微,深谋远虑,后者随心所欲,落拓不羁。
连枢漂亮的眸子,有些难言的深沉。
“这局棋一直就在青芜院中,刚才我来的时候看见了也觉得这残局甚有意思。”沈青辞神色淡淡地解释。
这时,坐在一旁喝茶的苏沐也走了过来,看见这一局残局之后,缓缓地掷出了一句话,“这局棋只是赝品。”
闻言,连枢和沈青辞都看向了苏沐,似是一时不能明白她这句话的意思。
苏沐在一旁坐了下来,看着这局棋,神色有些幽深,“这局棋的真品在玉嶂山山顶,这是你父王按照真品重新下了一局,但是解到了这里,也就解不下去了。关于真品,这还涉及了一个秘密。”说到这里,苏沐有些神秘地对着他们二人眨了一下眼睛。
“这个我当年还是听故事般地从你父王那里听来的,不过也都不知道是不是真的。”苏沐笑了一下,然后看了一眼连枢和沈青辞,缓缓问了一句,“你们应该都知道青垅姜家吧?”
两个人都点了点头。
青垅姜家,韶安阮家,这才是东凌最为古老的家族。
据说,已经经历了两个国家的消亡,东凌是这两个家族所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