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简短的交流后,将军便驱赶他们离开。没有任何人商量的余地。
众人看着自己离长江越来越远,不禁埋怨起这个不通人情的将军。
“现在就回头吧,”将军命令,“征兵令方才下过一道,我们在长江边已经集结上万人,再来也养不下了,你们就别在这占着位置。”
“明白,多谢将军指点。”张途鞠了一躬,拖着马车向来时的方向走去。
“竟然南辕北辙了。”张奕房见离那将军已远,不经抱怨道,“早知道就往这边走了。”
“那我们接下来怎么办?”苏暮槿问。
前方有尚国军队驻守,他们没法越过——那只得绕路而行,可究竟要绕多少的道路,谁都没有个准数,孙暮槿试探地问了问黄粱,意料之中,它果然不知道哪还有路。
张途回头看着身后。
“眼下这片区域尚未完全封锁,前几日我们还在路上看到了前行的军队,他们还有许多事情要安排,期间必定会有疏漏。今晚,我们可以趁着夜色,偷偷溜过去——”至于长江,他们不可能在没船的情况下横跨长江,张途说道,“万不得已,我们可以杀了一些挡路的家伙。”
“师兄!你是说……把大尚的人杀了?”
张途面无表情地回答张奕房的疑问。
“不到万一不得已。”
苏暮槿惊讶了。张途究竟是为了什么,肯为自己做到如此地步?
“把这些马安放到一处,”张途说道,“我记得我们来时经过了一个农庄。”
“是,就在前面不远,很快就能到。”笪千潭记得那里,虽然那块地方很不起眼。
“安顿好这些行装,我们就准备动身。”
“师兄……”张奕房看着苏暮槿,他们如果带着苏暮槿去闯乾州,无疑是一个巨大的负担,若是处理不好,他们甚至可能会因保护她而命丧乾州。他向张途挤眉弄眼,希望他能理解自己的担忧。
“苏姑娘,”张途果然是明事理的人,他停下马车,转身看向苏暮槿,郑重其事地说,“接下来我、张奕房和笪千潭前往渡江前往乾州,而你,何俊伊会在此地照顾你——”他看到苏暮槿想要说话,直接抬起右手,让她听自己讲完,“直到我们带着你的朋友回来。苏姑娘你是聪明人,应该知道,凭借自己现在的这副身躯,应该没法和我们一起行动吧?”
“可……可我想去救朋友,自己却不去,反倒让各位为我以身犯险——”
“苏小姐,羽时月也是我的主人啊。”笪千潭笑着说道,“主人有难,哪有仆人袖手旁观之事?”
苏暮槿明白这是笪千潭为自己找的理由——这次营救就当是笪千潭拜托三从方各位出手相助。
自己真是亏欠他们太多了。
“那,就这样吧。”苏暮槿妥协了。这件事几乎不需要考虑,自己根本就没有去这个选择,以她的身体情况,只会成为逃跑时的累赘,而且在心惊胆战地潜入雅国甚至劫狱的过程中,体内的毒随时都会复发。她选择留在大尚,对所有人都有好处。
“那就这样说定了。”张途点头,询问另外两人意下如何。
张奕房点头。不过何俊伊有些犹豫不决——她喜欢张途,她明白此去的危险。
众人都看着她,等待这个妙龄少女的答复。
“好。”她点头。
“我把你们送到那个村落,你们就在那住下。”张途安排到,“黑夜一到,我们就行动。”
他们很快抵达了村子。村中没有客栈,不过有一位老人愿意把家的一件房子租借给苏暮槿和何俊伊。
房子非常老旧,构建它的木头已经被虫子啃食出了许多漆黑的孔洞和伤疤,房屋角落的蛛网因悄悄灌进屋内的寒风而飘絮。外头不曾停息的大风钻进有些年代的木逢里,发出呼呼的声音,整个房屋似乎都在这个声音的推动下摇晃不安。
那位慈祥的老爷爷给两个女生安排了一个大的房间,但他年事已高,没法打扫,男人们便在出发前简单的收拾了房间——把铺满地板的灰堆通通扫除,床也铺好,被子也被弄得干净,他们顺便把整个家都打扫了一遍。这样一折腾,就过了一个多的时辰。
“好,好。”老人家发着微弱的气音,笑眯眯地赞叹。
苏暮槿此时和笪千潭坐在床边。
“自从我们在羽家大院见到后,我一直在麻烦你啊。”苏暮槿看着笪千潭的脸,认真地说道。
笪千潭已经到稍懂男女之事的年纪,被眼前的女孩这么盯着,他忽然有些不好意思的,便低下脑袋。
“没事,这次去江淮大牢,也是为了小姐。”他想把气氛活跃一些,“只是顺带了你的一份心意。”
“谢谢。”苏暮槿笑道。
她现在和笪千潭两人独处,本来在众人打扫的时候,她有很多话想对笪千潭说,可好不容易到了能开口的时候,她仿佛错过了开口的时机。
两人就这样默不作声地坐在床边,相互之间只能听到对方的呼吸声,以及外头接连不断地风声。
“这是风声让人听了有些发虚。”
话音刚落,苏暮槿恨不得马上把这句话收回——在别人即将出发前说这些话,多半有些不吉利。
“正好,我们弄出再大的动静,别人都发现不了了。”笪千潭很好地应付了窘境。
“啊……是啊。”苏暮槿说道,“张途跟你说了吗?你们到底准备怎么做?”
笪千潭仰起头。